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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46:55 作者: 一個小方塊
他敲竹子的聲音形成了密司局的密語,他同牆外的宋若說道:「你們走。」
他同宋若總是配合的很默契,他知道宋若明白自己的意思。
薄燕王怕他傷了手,阻止不了便索性上前將他打橫抱起。
葉淨小小的掙扎了一下,卻被對方按下,這才安分下來。
每次與薄燕王有所接觸,他都會生理性的覺得懼怕和噁心,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才好。
葉淨在抖,十六七歲的少年,看起來還是小小的一隻,被高大的薄燕王摟在懷裡像是一個易碎品。
他抖的厲害,恐懼感令他想立馬遠離齊時羽,可是任務在身,他只得強行忍下不適感,由著對方抱著。
葉淨感覺自己腰上的那隻手動了一下,他攸地一僵,不太好的預感浮現了上來。
這種感覺實在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忍不住在想,薄燕王若是早便重生了,那該怎麼辦。
若真是這樣,他得如何才能要他的命。
身體的記憶總是比腦子裡的要清晰和直接。
他以還想喝酒為由,讓薄燕王將他放在了石桌上,他坐在石桌上,勾起一杯酒,小酌了兩口。
將藥下在自己酒杯里可比下在薄燕王的酒杯里要容易得多。
葉淨知道一個絕對不會讓薄燕王生疑和拒絕的辦法。
這毒藥名為入喉亡,只要咽下去,人在半刻鐘內就會了無聲息地死去,哪怕不咽下去,只是含在口裡,不到一刻鐘也會沒了氣息。
葉淨喊了一聲薄燕王,笑意吟吟:「齊時羽,我餵你喝酒。」
他含了一口酒,俯身吻了下去,將酒全部餵給了薄燕王。
他看見薄燕王喉結滾了滾,咽下毒酒後抬手攥住了他的下巴,想吻過來。
葉淨別過了頭。
他笑了,逗弄道:「齊時羽,你想親我?」
他看見薄燕王的眼睫顫了一下,然後一把將他摟在懷裡。
他聽見薄燕王氣息有些不穩,低聲道,「你若不想,本王不會動你。」
狐狸終於還是露出來尾巴。
少年時期的齊時羽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自稱本王。
葉淨攸忽便有些倦了,他想怎麼這毒藥發揮作用那麼慢,若不是隱蔽效果不好,他一定用一沾即亡的丹毒。
當毒藥發揮作用,薄燕王倒在桌上,動彈不得的時候,葉淨終於卸下了偽裝。
他的神色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憎恨。
薄燕王殘有意識,卻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在看清楚他的神情後,那灰棕色的眸子縮了縮。
最後徹底沒了氣息。
葉淨感覺有些虛弱,他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庭院最角落,離得薄燕王最遠的地方,然後蜷著身子縮在那裡。
其實他覺得這一世死得比上一世要體面很多,至少不是匍匐在潮濕發霉的稻草上,至少不是渾身帶血,全是傷痕。
今晚月色很好,微風拂過時,葉淨好像聽到了竹葉的簌簌響聲。
·
兩個月後,京城落雪了。
今年的雪來得比往年要早上一些,不過十一月初,雪便一直下。
趕了兩個月路的千里馬在雪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馬蹄印。
宋若他們同密司局潛伏在薄燕王府的那些眼線一起回到了大宋。
中秋佳節那一晚,宋若在院牆外守到了最後一刻,一直到了他們定的最末的時辰才離開。
那時她剛殺了兩個侍衛,身上還帶著傷,她蹲在陰影處,收到了葉淨傳遞的密語。
她知道葉淨準備好了赴死的準備,卻仍舊帶上一絲希翼。
等薄燕王府開始兵荒馬亂的時候,她才確定葉淨已經死了。
她按著既定的路線一步一步走入密道,帶著所有人穿過密道,平安出了城。
上一世慘死的暗卒全都好好地活了下來,只有葉淨一個人,又被永遠地落在了南疆。
他們前腳剛回京,後腳南疆王就派了使臣來和親。
聽說是南疆王最小的女兒今年及笄,生得水靈,南疆王要把她獻給當今聖上,來保兩國和平。
南疆王求和意圖明顯,宋淵自然不可能拒絕,不過他並不打算糟蹋人家姑娘,只是暫時先納入後宮,給個封號罷了。
要是這姑娘想,往後他還能再給她找個夫君。
他答應使臣和親的那一晚,顧連召發了一場瘋。
顧連召喝得爛醉,將御花園的花全都折了個稀巴爛。
要不是此次南疆之行他幫宋若調走守兵時差點喪命,宋淵得給他幾個巴掌。
但宋淵得知後,還是氣得將他關了一個月。
這年的除夕夜,李言兮是在皇宮過的。
皇上不久前給她封了個公主少師的官職,讓她從丞相府搬了出來,正大光明地住在了公主府。
勤政殿中她和宋若靠在一起烤火,一旁站著剛解了禁閉,神色還黑著的顧連召。
他任勞任怨地給宋淵倒酒,明明是黑著臉,低頭同宋淵說話時,卻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第二日,李言兮枕在宋若手上,自文心殿醒來,她看著身上的痕跡,紅著臉穿上了近身衣。
宋若醒了,半眯著眼瞧著她,笑了,「二小姐怎地起那麼早?」
李言兮上手輕推了她一把,「已到辰時,該去同皇兄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