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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46:55 作者: 一個小方塊
    對方瞧著她,眨了一下眼,看了許久後,溫聲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宋若沒想到這個醉鬼能把她給認出來,畢竟她扮了男裝,又用了男聲,而面前的人顯然已經醉的一塌糊塗了。

    她心裡訝異,面上仍舊平靜,輕聲道:「不曾見過。」

    李言兮盯著她盯了好一會,淺色的眸子明淨清透,笑意溫柔:「找到你了。」

    宋若擰了一下眉,竟一時不知道李言兮是喝醉了胡言亂語還是將她認作了他人。

    李言兮站了起來,有些跌跌撞撞地朝她走了一步,低聲嘟囔著:「宋……」

    這醉鬼應是想不起要說的名字,停頓了一下,又很快因為走近後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宋是國姓,現在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與她皇兄姓宋了,又何來「找到你了」一說,她認定李言兮是在胡言亂語了。

    李言兮向前走一步,宋若便往後退一步,她現在滿身的血窟窿,可經不起醉鬼的折騰。

    快背抵窗柩的時候,李言兮已經湊到了她的面前,離得太近,呼吸灑在了她的臉。

    她甚至能聞到桃花釀酒香之外的香味,不知道是胭脂味還是面前人身上特有的香味。

    宋若驀然有些無措。

    她有些後悔關窗了,若沒有關窗,能聽到外面的嘈雜聲,這屋子就不會這麼安靜了。

    安靜得莫名讓人有些慌張。

    李言兮偏了偏頭,滾燙的呼吸灑在了她的耳朵上,宋若下意識地顫了顫。

    下一秒,面前的人仰頭含住了她的耳垂。

    右耳耳垂傳來一片溫熱,宋若手指蜷了蜷,渾身燒了起來。

    在她茫然之際,含住她耳朵的人又有了新動作,舌尖緩緩舔過了她的耳垂。

    一種酥麻感自心臟傳遍了全身,宋若本能地抖了一下。

    舔她耳朵的人好像知道她受傷了,自始至終沒有觸到她的傷口,動作間溫柔至極。

    待宋若反應過來後,李言兮已經放過了她的耳朵,站在她面前抬眸瞧著她,眨了一下眼。

    包廂的門被敲響三下,宋若知道是接應的人來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天晚上的月亮只是一輪月牙,可是月色卻莫名的好。

    屋子外面有細微的蟬鳴,小孩子的追逐聲,還有買賣人的吆喝聲。

    屋子裡面桃花釀的酒香夾雜著淡淡血腥味,燭火曖昧繾綣。

    洶湧的心跳聲交纏在兩人的呼吸間,又消散在燭光中。

    有人至此陷落一生。

    不過宋若不知道的是,早在她陷落之前,在她因爭強好勝準備贈簪子而偷溜下白龍山的那個晚上,她不過隨口胡謅的一個宋昭,便讓來人開始了長達七年的找尋。

    那句找到你了並不是胡言亂語。

    第58章 流放

    宋若出神之際,李言兮已經悠悠轉醒。

    李言兮睜開眼之際,便瞧見了近在眼前的宋若。

    她溫聲喚道:「宋若。」

    李言兮第一反應是想探查宋若身上的傷如何了,撐著臉側的手放了下來。

    眸光落在她身上打量,想看看是否還有血跡。

    宋若回神,直起了身子,移開視線,耳朵通紅道:「我的傷已經處理好了。」

    李言兮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站起身來,繞過石桌走到了她面前,「疼不疼?」

    宋若微垂著眸子,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她驀然覺得讓李言兮心疼一下也挺好的。

    李言兮上前攙住她,「先上去好好休息。」

    走了幾步,兩人出了廳堂後,進入了寬闊的石階。

    等石階逐漸變小,只容得下一人經過的時候,李言兮望見葉淨堵在了途上。

    他仍舊一身夜行衣,是昨晚的行頭,看來在這過道守了一夜。

    遠遠看見她們時,李言兮發現他繃緊的肩膀鬆了松,似乎鬆了一口氣。

    待他們走近了,葉淨道:「剛才有人傳來消息,說是林府一襲人全拿下了,多虧了那個密道圖。」

    宋若靠在李言兮身上,聞言笑了。

    那笑意稍縱即逝,很快就淡了下去。

    因為她在等著葉淨的下文。

    等著葉淨守在這裡,真正準備親口同她說的事。

    甬道里黑暗又壓抑,黑漆漆的箭孔對著幾人,一時安靜至極。

    李言兮從身後攙住宋若,不知為何,心裡一慌,總覺得葉淨接下來說的事不會是什麼好事。

    片刻後,葉淨低低的聲音在甬道中清晰無比,他道:「趙七死了。」

    又靜了幾秒,便聽得葉淨繼續說:「沒想到林忠居然會武,他藏得深,我們都沒設防。」

    說完這些後,葉淨轉過身,不再看她們,順著階梯向上走。

    李言兮攙著宋若,兩人也摸著黑向上走,大抵是甬道太黑,太安靜,某個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宋若極低一聲嘆息。

    她攙著宋若的手緊了緊,溫聲道:「為國事而犧牲,重若丘山,死得其所。」

    宋若頓了頓,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輕聲道:「我沒事,葉淨同趙七自幼一起長大,他才是那個悲痛的人。」

    李言兮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溫溫和和問道:「傷口要幾時能好,會不會一直疼著?」

    大抵是她們走得太慢,前面的葉淨早便不見蹤影,甬道比平時要蜿蜒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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