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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46:55 作者: 一個小方塊
兩個士卒沒有生疑,只聽其中一位道:「這兩人膽子也忒大,現在這關頭竟然還敢先走一步。」
另一個笑嘻嘻回道:「今天撈了不少銀子,急著喝花酒去唄。」
此時,隱在草叢裡面的宋若,上手搜下了被劈暈的士卒身上的銀子。
兩人向西面行走,夜裡寒風大,就像刮著刀子,打得人生疼。
好在沒有落雪,積雪雖深,卻沒有影響二人行走。
腳程比二人想像的要快,到了山腳下時,有個農戶,宋若拿走了他們擺在門口的鐵鏟,將從士卒身上搜到的那袋銀子夾在了窗戶縫隙里。
他們打著火摺子進到了山里,寒風簌簌,穿透他們的皮層,直直冷到了骨子裡。
兩人為了做任務方便,穿得較為單薄。
若是平常人敢在這個時節這麼穿著進山,怕是會被活活凍死。
宋若挺怕冷。
她體子涼,耐得住夏日炎炎烈日,卻難得耐住寒冬的透骨奇寒。
吹足冷風,在山上整整找了一個時辰後,宋若的手已經有些僵硬。
她驀然很想李言兮,很想念昨夜裡在雪中的那個擁抱。
她好想現在就能夠抱住李言兮,溫熱的一團,抱起來極為軟乎。
手快凍僵之際,兩人還是沒能找到王望王戍的墳墓。
雅安山太大,一整個西面不知要搜尋多久,一路上他們見到了許多墳墓,都有立碑,不是王家兄弟的。
深山裡積雪又厚,影響著兩人前進的速度。
趙七狀態還好,他耐冷,還在認真搜尋著,腳步很快,宋若不知不覺慢下來。
趙七走在前面,火摺子用完後,等著宋若拿出來,宋若伸手取放在衣襟裡面的火摺子,不小心觸到了香囊。
那是生日宴那日,李言兮贈的,她一直隨身帶著,因為擔心出任務時將其弄髒,便把它放在了衣襟里。
心裡猝然有了一股暖意,凍僵的手指活絡了幾分。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在一個白雪皚皚山丘上,找了兩個雜墳。
宋若將帶來的燭火點亮,立在墳墓前,二人開始燒紙錢。
兩人向雜墳拱手,沉默許久後,宋若低聲道:「兄弟,得罪了。」
趙七拿著從農戶那拿來的鏟子鏟雪,積雪挺厚,鏟起來卻不算費力。
大抵是王望王戍兩人顯靈,山丘上的風雪小了許多,宋若居然也不覺得有多冷了。
積雪被剷除後,露出土丘,宋若接過鏟子,繼續掘墳,土層被凍得僵硬,一鏟子挖下去要費很多力氣。
二人輪流挖了許久,這才挖到了一個密封的骨灰匣子,可兩兄弟早已成了肉塊,又談何骨灰。
雜墳也挖得見底了。
趙七出神道:「殿下,莫不是咱挖錯了墳?」
宋若擰了一下眉:「這西面我們快尋遍了」
過後想到了什麼,緩聲道:「我明白了。」
玲兒很聰明,這信怕是放在了骨灰盒裡,以作掩飾。
而王望王戍兩兄弟的屍骸應是直接埋在了土裡。
宋若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骨灰匣子打開,大抵是因為在這地下埋了太久,空隙都黏滿了泥土。
匣子裡面果真沒有什麼骨灰,有的是一封信。
特屬於密司局的密信。
匣子封得很緊,泥土沒有進到裡面,信封乾乾淨淨的。
時隔一年後,這封曾經送不出去的密信,被宋若打開。
信封拆開後,入目的是密司局石印留下的舊紅。
看字跡應是王望寫的,小時候在白龍寺時,當一行人被一代密司局帶著了解書司時,王戍曾因字跡過於潦草而被師父狠狠訓了一遍。
密司局的信總是精煉簡短,統共只有短短几句話,這封信卻很長。
雅安軍有異,可發出密司局的信卻被人攔下,線路被雅安軍那細作發現後,就再也聯繫不了主局了。
王望的字跡端正,即便是寫著的時候事態緊急,他的字仍是端端正正的。
他說軍營與監督局皆出現敵國細作,經過他和王戍兩人調查,南疆牽扯其中。
若是一年前只有南疆勢力牽扯其中,現在怕是與流火也有所勾結。
他說王戍與雅安軍的人有所勾結,背叛了密司局,泄露了傳信的路線。
原本端正的字寫到這時,字跡有些歪斜,似是寫字的人手在抖。
許是氣憤又許是悲戚。
信上寫道王戍不知為何,鬼迷心竅地傾心齊副將,竟將密司局全盤托出,棄大宋於不顧。
宋若不信王戍會叛宋,七歲至十二歲整整五年,她同王戍待在同一個學堂。
她了解其為人,年僅九歲的王戍曾將一句詩刻在了學堂裡面那棵巨樹的枝幹上。
那樹直到現在還在白龍寺,只不過尋常人見不到,它在後山。
如今已過去整整七年,樹幹長粗壯後那刻下的詩句便散開了,再加上王戍字跡潦草,若不是當年在學堂看到過,誰也不知道那樹幹上貌似隨意的幾筆意味著什麼。
九歲的王戍滿腔熱忱,拿著小刀一筆一划刻道:粉身碎骨尋常事,但願犧牲保國家。
他費了幾日才刻完,他刻上的是他的志向與抱負,他刻上的是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宋若很快便反應過來,猜出了緣由,王戍應是中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