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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44:20 作者: 秦方好
方北夏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裡不斷回播跟江越在一起的畫面。
他眉眼含笑的曖昧表情, 他手撫上她臉頰的暖意,還有鑽石變櫻桃的幼稚把戲,竟然也讓她心動不已……回過神來, 枕頭床單和被子全都移了位。
他高中時候也這樣嗎?那時是輕狂不羈、桀驁難馴的少年,而現在,更性感、更有魅力了。
方北夏抱著被子,情不自禁地憨笑。
到後半夜,人和心跳都清醒。方北夏乾脆跳下床, 連拖鞋也來不及穿,光腳踩在地板上,把那櫻桃耳墜拿出來, 在眼前晃蕩。
真的好新好亮……
那櫻桃色澤上深下淺,仿真度很高。撥一下兩顆墜子,鮮艷欲滴的櫻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來回晃動。
戴一下又不會過敏。方北夏心想。
她速速把現有的耳釘摘下,換上櫻桃。對鏡照了會, 拍了張照片, 順手發給程七初。
程七初也是個夜貓子, 秒回消息。
只是程七初偏愛鑽石珍珠,越顯富貴的越喜歡。她早就不記得這耳墜,還說會不會太幼稚,高中生才會戴這種。
這本來就是高中生江越買的啊。方北夏想到這裡,臉又埋進被子裡傻笑。這種感覺是鑽石帶不來的。
笑到一半,又陷入另一種情緒。
江越居然高中就喜歡她了……她一直以為他高中喜歡的是周婧妤。
她開始糾結,江越是高中喜歡過她一段時間,最近又重新喜歡上了,還是從高中一直喜歡到現在?
前一種還算正常,後一種就比較可怕了。
整整十年啊。十年的深情,太過沉甸甸了。
戴著櫻桃耳墜在鏡前晃了半天,方北夏猛然想起,「筆友」已經一整晚沒有鑽進過她的腦袋。
今晚她明明是來見「筆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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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蒙蒙的晨光升起,被遮光窗簾截住去路。
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房內,方北夏是被硌醒的。
翻身時,有東西蹭在耳後的骨頭上,鑽心的疼,一下子就清醒了。
方北夏皺著眉爬起半個身子,在枕頭上亂摸一通,什麼都沒摸到。
最後發現罪魁禍首掛在耳朵上。
半夜在胡思亂想中睡去,櫻桃耳墜一晚沒摘。
她摸了摸耳垂,「嘶」地倒吸了口冷氣。耳垂明顯腫脹,再輕摸到耳洞處,已經有輕微化膿而結的漬。
還是過敏了。
儘管疼,方北夏又對鏡流連了一番那櫻桃耳墜,才摘下來放進首飾盒中。
作為過敏高發人群,各種軟膏口服藥一應俱全。
她找了支軟膏塗抹幾下,準備出門。
方北夏又要去機房。後期還在進行中,她是沒有休息日的,只是可以不用嚴格按照早九晚五的時間去。
因為要趕每周播出兩集的進度,所以工作照舊忙碌,音樂、特效、調色……都是爭分奪秒地做。
到了機房,跟同事一一打過招呼,方北夏開始跟剪輯師對進度,看已經剪好的素材。
男二的身影在屏幕上閃現,方北夏發現,他的戲份好像確實挺多的。
她又想起江越前一晚說過的話。
他好像很在意她都記得關於他的哪些事。
素材在眼前跑,往日記憶開始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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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節結束,高三唯一的放鬆時間也畫上句號。
所有假期被剝奪,作業量激增,老師反覆強調高考的重要性,就連從不學習的程七初,也打雞血似的猛啃課本。
方北夏自認為抗壓能力不錯,這些改變也都在意料之中,並沒有不適應。
直到某天放學,方志國突然出現在了學校門口。
方北夏跟父親多年沒有面對面,忽地看見他,認出他,兩條腿都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
自從上次在街頭看見方志國和他的新家庭,他們之間再也沒打過「越洋電話」。蔣女士怕她受不了,也從不主動提。
父親這個角色本來就缺失了幾年,挑破謊言後,更是如同消失了一般。
父母之間到底是和平離婚,還是有一方做了錯事,她一直都不得而知。
每每想到自己被蒙在鼓裡好多年,她就受不了。
這些年間,父親不在國外,就跟自己在一座城市,組建了新的家庭,還有了孩子……
迷茫之間,方志國朝她走了過來。幾年沒見,方北夏自然和小女孩時期有很大變化,但方志國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方志國遞給她一個信封,拍拍她的肩膀,講了幾句高三加油的話,就離開了。
方北夏全程沉默,機械地接過信封,機械地聽他講話。一直到方志國離開,她沒叫爸,也沒說再見。
信封厚度可觀,但她沒打開看。回到家,她把信封甩給蔣女士,蔣女士自我安慰式碎碎念,說方志國好歹心裡還有她這個女兒。
父母越想掩飾什麼,什麼就瘋狂滋長。
方志國來過幾天後,他現在的妻子又出現在學校門口。她告訴方北夏,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態度跋扈。
方北夏沒有告訴蔣女士真相,但不代表她沒受影響。她在最近一次月考中成績一落千丈,直接跌出班級前十。
班主任危言聳聽,添油加醋,說高三一開始就這樣,高考就完了。
蔣女士方寸大亂,仿佛天要塌了。她開始把電視電源拔掉,做任何事都不發出聲音,還病急亂投醫,各種魚油補品齊上陣,買回來一大堆,逼著方北夏定時定點補充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