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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8:35 作者: 玉骨傘
穆小牧跑過去。
「孩子,怎麼這幾天沒見著阿瑪了?」
穆小牧剛想說話,大嬸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在北邊正打的厲害,我看阿瑪這小子身材壯實,跟我兒子有的比,莫不是也去參軍了?」
穆小牧:「……」
「參軍好啊,想當年我家兒子走的時候……」
感覺頭頂沒了聲息,大嬸絮叨著抬頭,穆小牧已經走出了五米之外,只留給她一個瘦條的背影。
轉過了幾條街道,人漸漸多了起來。
穆小牧攔過一個經常在集市上看到的醉漢。
「請問,你最近見過阿瑪沒有?」
醉漢喝的醉醺醺的,手裡還拿著半罐沒喝完的啤酒,因為過度酗酒,眼睛周圍出現了深深的黑眼圈,醉漢看了他一眼,繞過他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撞到一塊殘破的石柱子,一個跟頭栽在地上。啤酒灑了一地,醉漢也不起來,竟然呼呼的睡上了。
穆小牧搖搖頭,繼續尋找下一個面熟的人。
一連又問了幾個人,都笑著說道:「阿瑪,除了在家裡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哈里了!」
哈里——底比斯一家有名的地下娼妓集中的場所,位於東底比斯城靠北方向的一個破舊居民區中,因為生存緣故,這裡的女人大多藉助身體來換取一些食物,久而久之,某些惟利是圖的商人看中了此地的發展前途,於是大筆一揮,把這個地方建成了初具規模的娛樂場所。
不過,是地下的。
穆小牧手裡拿著一個好心的少年給的地圖,坑坑絆絆的找到了所謂的「哈里城」。
穿過層層土泥堆的房屋,拐進一個只能一次容兩人通過的小巷子,在拐一個彎,漸漸聽到一些男女的嬉笑聲。
越往裡走,聲音越大,房屋也比外面好上幾倍。
穆小牧收好紙,走到就近的一對男女面前,小心翼翼態度友好的問道:「請問,你們認識阿瑪嗎?」
畫著妖艷妝容的女人嫵媚一笑,伸手就要摸穆小牧的臉蛋,穆小牧尷尬的躲開。
男人見女人調戲他,也不生氣,反而不懷好意的看了穆小牧一眼。
「找阿瑪什麼事?」
穆小牧一聽有戲,於是眼睛一亮,追問道:「你知道他在哪?他幾天沒有回來了,我正在找他!」
男人瞭然的往裡面瞟了一眼,順帶拍了拍穆小牧的肩膀。
「你是阿瑪的弟弟?看著不像啊,皮膚這麼白……」
穆小牧一閃身,也沒接男人的茬,緊趕著往裡面走去。
穆小牧繞過一對又一對,終於在一個廢棄土屋的角落找到了阿瑪。
阿瑪醉醺醺的靠著牆壁躺倒在地上,因為喝了許多酒,黝黑的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眼睛疲倦的半睜著,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過。
穆小牧心裡一震,顫巍巍的蹲□,叫道。
「阿瑪。」
阿瑪沒有動,眼皮都沒有翻一下。
這時,之前給穆小牧指路的兩人看好戲似地走過來,女人斜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給穆小牧拋了個媚眼。
男人搖著半罐啤酒扔給阿瑪,阿瑪像是能感應一樣,伸手就接住了,眼皮還是沒抬。
「阿瑪,其實兄弟我挺佩服你的,有膽子去招惹那個毒蠍子,像我們這種沒膽子的,也只有看看的份。」
男人的話中不無諷刺,但阿瑪像是沒聽見一樣,一口一口往嘴裡灌著酒。
事到如此,穆小牧也清楚了阿瑪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阿瑪不語,男人覺得無趣,於是摟著女人的腰轉身走了。
穆小牧坐到阿瑪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瑪,我們家鄉有句話叫一醉解千愁。」穆小牧奪過阿瑪手裡的罐子,仰頭喝了一口。
啤酒有些苦,喝下去後,口腔里有一種澀澀的味道,與現代的啤酒不同,古埃及的啤酒不好喝,穆小牧皺了皺眉。
酒被搶走,阿瑪挑開一隻眼皮,見是穆小牧,於是咧嘴一笑,仿佛知道他會來找他一樣。
「這酒不夠喝,我再去拿點!」
阿瑪有些艱難的站起身,壯實的身子在發霉的空氣中晃了晃,穆小牧真擔心他會一個不小心就栽地上了。
不一會,阿瑪拿回來三個陶罐子,罐子很大,每個都有漢子的手臂粗。
阿瑪遞給穆小牧一罐,剩下兩罐自己攬在懷裡。
酒不是好酒,但照樣醉人。
阿瑪臉上的紅暈更濃了,晶亮的眼睛裡一陣恍惚的看著天空。
穆小牧一連灌了好幾口,喝的有些猛了,酒勁一下子上來了,白皙的小臉甚至趕上了阿瑪,紅的好似傍晚天邊的火燒雲。
阿瑪看著他的樣子,坐在旁邊呵呵的笑。
「牧,老子一直不覺得你像個男人,不過剛才那幾口灌的,倒像是爺們了!」
穆小牧聽完,一口酒噴了出來。
埃及的白天晴朗的出乎意料,到了傍晚,天邊的紅霞鋪在尼羅河上,就像一條紅色的帶子,與碧綠的河水交相輝映,實在是漂亮。
哈里城內看不到尼羅河,穆小牧想起了上海的外灘。
燈紅酒綠,也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物慾橫流。
驀地,眼前出現了老爸那張慈祥的臉。
這又讓穆小牧想起了那晚的夢。
老爸居然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