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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2:06 作者: 一隻小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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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結束,姚安和鍾淺錫坐上回程的車,一路向北。
光影在窗外閃動。
氣氛乍看上去是浪漫的,甚至還維持著餐桌上的和諧。但有大概半個小時,他們都沒有交談過。
快到市區的時候,姚安才倚著椅背,輕聲開口:「剛剛在花廳里,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會來找我了。」
「為什麼?」
「我不知道。」只是一種預感。
鍾淺錫看她:「你因為這件事生氣了?」
「沒有。」姚安說得冠冕堂皇。
「你生氣了。」鍾淺錫再次開口,用的是陳述句。
好吧,可能是有那麼一點。
畢竟獨自在花廳里的那段時光,實在太難熬了。
鍾淺錫看懂了姚安的小心思,修長的指頭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緩慢的、安撫似的摩挲,耐心哄她。熱度傳到姚安心裡,一下又一下,把那些不快漸漸撫平了。
反思精神好像被刻在了中國人的骨子裡面。凡事要先想想自己做的對不對,有理也能變成沒理。
至少姚安是很擅長反思的。
是她非要跟著來,人家最後還想辦法給足了她面子。要是再繼續耍小孩脾氣,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所以姚安猶豫了一下,沒有把手抽回來。最後只是動了動膝蓋,撒嬌似的嘟囔了一句:「好累啊。」
剛剛在別墅里殫精竭慮,還不覺得。這會兒徹底鬆懈下來,才感到高跟鞋穿久了,腳疼。
鍾淺錫建議姚安脫了鞋,閉眼休息。
「算了,一會兒就到家了。」姚安哪好意思在車上光腳。
她把腿朝前伸,試著緩解小腿肚的腫脹:「和朋友吃頓飯都跟打仗似的,提心弔膽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好厲害。「
真心實意地崇拜完,又投來擔憂的眼神:「不過說真的,你也不要太拼了。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怎麼辦。天天消化不良,非得鬧胃病不可。」
明明才虎口脫險,又開始關心始作俑者。
多麼聰明,又多麼天真。
越是矛盾的特性集中在一起,就越迷人。
不管鍾淺錫承不承認,這一天裡,姚安都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久違的驚喜。
這讓鍾淺錫停了一下,側過臉,身子前傾。
姚安愣住,卻並沒有躲開。
於是他們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起初是安慰意味的,因為這個夜裡,彼此那一點一閃而過的共鳴。但隨著津液在唇齒間交換,喝下去的酒精在血管里被「轟」地點燃,讓空氣變得燥熱不堪。
鍾淺錫摸索著按下一個按鈕,後排的隔板升了起來,阻隔出一個絕對私密的空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束縛著理智的西裝外套被脫了下來,從車座上滾下去,又被高跟鞋不小心踢到了前排座椅下面。
鍾淺錫牢牢地壓住姚安,把她抵在椅背上。
吻重重地落在唇上、臉上、脖頸上,逐漸往下蔓延。
而姚安摟著鍾淺錫的脖子,像是飄蕩在水面上的浮萍。風颳過來,她往下沉,不由自主地被池水吞沒。
直到某個間隙,風似乎慢了一點。她突然清醒,一些矜持和羞澀冒出頭,占據了燃燒著的渴望。
「不行。」姚安氣喘吁吁地側過臉,「不能在車裡。」
其實在他們接吻的時間裡,車子早就到了地方,就停在黑暗的丹桂大街上。司機和保鏢已經下去了,守在車旁,根本沒人會在意車裡發生些什麼。
但姚安說不行,鍾淺錫是不會繼續的。
他喘息著後撤開一點距離,伸出手,替姚安把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
「你要回去嗎?」鍾淺錫問,聲音有點啞。
星夜低垂,全都落在他眼睛裡。
她不能走。因為空氣里的熱還在涌動,仿佛一把火不燒完,就停不下去似的。
只剩下一條路了。
鍾淺錫看著姚安,等她開口,邀請他上樓坐一坐。
第13章
姚安租住的房間在整棟樓的最頂層。
廉價公寓是鮮少有保潔的,地上積了灰,空氣里滿是塵土味。順著狹窄的樓梯爬上去,一路都是租客扔在樓道里的玻璃酒瓶和紙屑。
臨到門口,姚安把鑰匙從包里掏了出來。抵住鎖心的時候,她回過頭,看了站在身後的鐘淺錫一眼。
怎麼會突然頭腦發熱,答應對方上來坐一坐的呢?
這件事直到現在,姚安也說不清楚。
硬要找一個原因的話,大概是酒精在作祟——身體和頭腦被燥熱燒著了,化成灰。欲望伸出手,從灰里抓起一把,捏成了她和他,兩個伊甸園裡渴望著禁果的小人。
熱度死死籠著姚安,臨到門口,要面子的本能才重新冒出來。
貧窮是一種病,讓人不自覺地變矮。即便對方早就知道她的經濟狀況,實地造訪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姚安握著鑰匙,突然變得遲疑,腿上發沉。
鍾淺錫看出了姚安的窘迫。
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英俊的臉被暗遮住大半,耐心地等她開門。
他知道她一定會開,就像她會邀請他上樓一樣,只是需要一點額外的時間。
果然。
幾秒過去,理智退讓給情感,門真的「吱呀」一聲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