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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4:37 作者: 風雪添酒
他是真的完了。
他太了解樊家人是什麼德性了。
只要有一點點利益在前面勾著,他們連自己親爹親媽都能出賣,更別說他這個已經沒辦法再帶來什麼利益的普通親戚了。
只要沈玄默還能從指縫裡給他們漏出一點點好處,都不必他開口發話,他們就會主動盡職盡責地去好好「照顧」樊青陽這個殘廢的親戚。
對比之下,先前沈玄默僅僅是默許其他人打壓樊青陽的公司,已經是很寬容了。
樊青陽後知後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後悔——
為什麼他要作死去動顧白衣?
如果後來沒有再多此一舉試圖去報復顧白衣。
或者乾脆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那樣的歪念頭……
他現在應該還是光鮮亮麗、受人敬重、在樊家說一不二的樊總。而不是一個只能躺在床上被人虎視眈眈盯著的殘廢。
他明明知道沈玄默是個什麼樣的人的。
——到底是為什麼?
似乎是覺察到他心底茫然的想法,顧白衣驀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樊青陽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然後又硬是皺起臉,勉強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可惜臉上被紗布擋著,看不太清楚表情。
顧白衣說:「前幾天蔣文希就在找人跟蹤我了。」
他好像是忽然想起這個話題似的,便順口跟樊青陽提了一句。
「後來我找人了解了一下他過去的事情——這種心思扭曲的人,別說默哥了,就算是那些一窮二白的普通人也要對他敬而遠之的。你怎麼就挑中了這樣的人?」
顧白衣語氣困惑,並不見什麼怒意或者譏諷,就好像是在單純詫異樊青陽的識人的眼光。
然而嘲諷效果卻是拉滿了——
樊青陽當初信心滿滿到不惜為之鋌而走險的「白月光」,不過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垃圾渣滓。
不,比起顧白衣,蔣文希連「表」都沒有。
只有樊青陽這個蠢貨沾沾自喜地把常人都棄如敝履的垃圾當成了寶貝。
樊青陽只覺得一口血堵在喉嚨里,吐也吐不出來。
他鐵青著臉色,卻也只能朝顧白衣賠著笑臉,不敢反駁。
然而心思輾轉之間,回憶起過往信誓旦旦信心滿滿籌謀計劃的時刻,身邊總免不了蔣文希的存在,樊青陽陡然間好像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都是蔣文希的錯。
對,都是因為他的刻意偽裝,還有他自以為是不動聲色的慫恿。
都是他的錯。
樊青陽的眼神一點點暗沉下去。
……
元以言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朝屋裡看了一眼。
看著裡面「相談甚歡」的場景,元以言的臉上都不由帶了幾分敬畏的神色。
——主要是對顧白衣的。
剛聽說顧白衣被樊青陽找人當街綁走的時候,元以言魂都快被嚇飛了。
沈玄默也沒有餘暇再特意去跟元以言打招呼。
等到元以言帶著人匆忙趕過去準備救場的時候,就勉強趕上了一個尾巴。
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鏢「屍體」躺了一地,樊青陽最慘,看起來好像被什麼卡車連著撞了三回。
元以言當時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以為他快沒救了。
他最怕的就是沈玄默真的沾上什麼人命官司了。
正在一旁瘋狂頭腦風暴該怎麼善後的時候,趙桑實在旁邊拿著手機對著他的臉拍了半天,好像看京劇變臉似的噗嗤噗嗤地笑了半天。
元以言後知後覺地找回了自己的腦子。
然後趙桑實又十分「體貼」地告訴他,樊青陽是顧白衣揍的。
地上的保鏢也是顧白衣放倒的。
還有樊青陽和那個蔣少爺雇的打手,進門看到顧白衣的瞬間,就直接跪下來喊大哥了。
元以言起初覺得趙桑實是又發病了,故意說笑話拿他尋開心,他還敷衍地點頭嗯嗯幾聲,一臉「你說得都對」。
然後他轉頭就看到顧白衣面不改色地幫那幾個保鏢接上胳膊。
那些保鏢爬起來之後,張嘴就是「大哥我錯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元以言:「……」
元以言以為自己是在夢遊。
以至於他都忘了跟顧白衣道歉他沒處理好樊家的事,才讓顧白衣又被牽扯進來。
元以言當天回去的時候,腳步都是飄著的。
那天晚上,郁乘風被他電話騷擾了整整三個小時。
前半段重心圍繞在他是不是應該去精神科掛個號,到後半段他才慢慢接受了現實,然後忍不住開始跟郁乘風討論另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萬一以後沈玄默和顧白衣鬧矛盾到打起來的地步,他們該不該上去拉架?
郁乘風同樣對顧白衣的真實實力感到震驚,只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還有點半信半疑。
但他善於在既定前提下思考問題,於是發出了一句靈魂拷問:「你敢攔?」
元以言:「……」不敢。
要是站沈玄默對面,沈玄默得抽他。
要是站顧白衣對面……那可能就直接進醫院了。
元以言回想起樊青陽的慘狀還有點心有餘悸。
然後郁乘風又問了他一句:「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能打起來?」
元以言辯解:「我這是假設,不是真的想他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