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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4:37 作者: 風雪添酒
那也不像是玩笑。
游教授那段時間在外地出差,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聽妻子說起這件事,他也覺得是她多想了。
但嘴上安慰是一回事,他當天就買回了全套的法律辭典,塞進了兒子的閱讀清單。
沈玄默面不改色地從頭看到尾,一點異樣都沒顯露出來。
後來就是元以言。
元家人勾心鬥角,元以言這個長孫一度成為矛盾中心。
不希望他存在的人很多。
但最後動手的是他的一個堂弟。
誰都知道堂弟是故意的,但堂弟的父母在公司位高權重,元以言的父母也只能小意討好,不敢深究此事。
元以言一連請假了半個月。
沈玄默去他家探病,聽見元以言的父母在書房吵架。
元父傾向於忍氣吞聲,元母則認為那些人根本就是瞧不起她,故意挑事要將她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沒人關心元以言生病多辛苦,他們只和家庭醫生交流,再三確保他沒凍傷手腳,沒凍壞腦子,很快就能回去上課之後,便足夠了。
沈玄默坐在元以言的房間裡,問他恨不恨堂弟。
元以言說他都恨死了。
不僅恨,而且很嫉妒。
堂弟跟他年齡相仿,父母都是黑心眼的壞東西,可他們對於自己的孩子卻是千嬌萬寵,真真正正放在心上寵著護著。
雖說把他寵成了個行事肆無忌憚的二世祖,但他所受到的愛意卻是千真萬確。
哪怕是差點害死了人,他們也不放在心上,反倒費心幫他遮掩打點,再三威脅元以言不許追究。
否則真叫他變成一個死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對父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得元以言心底堵得慌,可他無力反抗,更沒有人護著。
他的父母只在乎他活著時能討得元家老兩口的歡心。
若是他死了,他們也只會為了利益妥協。
長孫沒了是有點可惜,但兒子還能再生,還能從老人那裡收穫一些同情,甚至拿捏住兄嫂的把柄。
不過那時元以言年幼,很多東西都看不透,只能翻來覆去地說堂弟,說那些羨慕與恨意。
沈玄默問他:「如果他死了,你會開心嗎?」
年幼的元以言尚且不理解浮誇的謊言的威力,張口就說:「當然會啊!他都想淹死我了,那種黑心肝的傢伙死了就是造福社會,我到時候一定多買幾貫鞭炮慶祝一下。」
沈玄默「嗯」了一聲。
元以言飛快地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沈玄默一連去看望了他一個禮拜,又過了幾天元以言痊癒回到了學校。
安穩地上了幾天課以後,在期末考試的當天,元以言的堂弟被人發現被扒光了衣服躺在雪地里。
發現得太遲,腿腳已經凍壞了。
但好在保下了性命。
據說是在學校裡面跟人打架鬥毆,得罪了什麼人,對方一怒之下找人揍了他一頓,將他推倒在了雪地里。
本以為他會自己光著跑回家出個大醜,卻沒想到他很快就昏迷,險些凍死在外面。
元以言嘀咕著活該,卻還是被父母提溜去醫院看望堂弟。
沈玄默跟他約好去圖書館,便跟他一道去了醫院。
偷溜出病房的時候,元以言小聲跟沈玄默說:「這都是報應。」
沈玄默「嗯」了一聲,笑得很愉悅:「進度比我想像的快一點。」
元以言幾天後才又想起這句話,瞬間毛骨悚然。
那天堂弟病房的窗戶大開,冷風吹了大半夜,高燒連著燒了兩天。
最後查出來就是之前欺負堂弟的人動的手。
他被父母壓著過來道歉,還被逼當著全校的面念檢討書,心底早就戾氣橫生,恨不得把堂弟挫骨揚灰才好。
那小孩兒比堂弟還大幾歲,但家庭情況與他如出一轍,都是父母寵到無法無天的二世祖,還在學校裡面帶著一群小弟公然虐待流浪動物,撥皮抽骨還笑眯眯的,仗著自己未成年生出害死個人的念頭自然不在話下。
兩家父母在生意上有點競爭關係,近來有點針鋒相對,恰好兩個孩子又在同一所學校,自然難免生出一些矛盾。
而孩子間的這些矛盾一來一回,又落到了寵溺孩子的大人身上。
到最後甚至到了動刀子的地步,然後雙雙進了警察局。
這件事理應跟元以言和沈玄默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元以言作為沈玄默的好朋友,早知道他睚眥必報的性格。
只不過以往不過是言語擠兌或者偷摸東西的小事。
沈玄默喜歡以牙還牙,不會因為對方多抽了他一張紙而甩對方一個巴掌,但也不會因為對方主動把紙還回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涉及到人命的,對元以言來說還是第一次。
輾轉躊躇了幾日之後,元以言選擇直接去問沈玄默。
沈玄默承認了。
他甚至直截了當地告訴元以言他是怎麼做到的。
都不需要他露面。
一點點信息誤差就足夠兩個自以為是的人斗得你死我活。
以他的身份,隨便往哪個親戚家的公司走上一趟,就足夠他聽到很多相關的信息。
再從龐雜的信息之中抽絲剝繭,排兵布陣,反覆推敲,對他來說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