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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4:37 作者: 風雪添酒
    黃助理低頭望腳尖:「那不是……難免有點突發情況。」

    沈玄默問:「那要是一不小心把他們給氣死了,算誰的?」

    黃助理瞄了眼顧白衣,沉默片刻,繼續轉述:「沈總說了,兩位老人家身體硬朗著呢,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區區……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沈玄默把顧白衣拉到一邊,擋住黃助理打量的視線,最後問了一句:「我爸呢?」

    黃助理答:「游教授早上回學校了,現在可能已經回家了。」

    沈玄默沒再為難她:「那走吧。」

    黃助理如蒙大赦,連忙點頭給他們帶路,請他們上車。

    顧白衣全程沒吭聲,安靜地在沈玄默身邊站成了一個漂亮的花瓶。

    雖然他一開始不知道那對姓游的老夫妻是什麼人,但聽到後面的對話,他已經反應過來,大概就是沈玄默父親那邊的人。

    他沒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早在決定跟沈玄默一起過來,他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來都來了,總會見到沈玄默那邊的熟人的。

    黃助理悄悄朝他投來視線的時候,顧白衣還微微揚了下嘴角,沖她笑了笑。

    綿軟乖巧,毫無脾氣。

    黃助理看得心下唏噓,暗自嘆息。

    沈女士沒有聲張顧白衣的事,知情人除了身邊的秘書,就只有寧城那邊寥寥幾人。

    如今卡著過年這種特殊時間點,沈玄默冷不丁地帶了個人回來,多數人第一反應就是他給自己找了個擋箭牌回來。

    不提外面那些爛桃花,家族裡的人也都開始關心起沈玄默的終生大事。

    平時能躲在寧城,眼不見為淨,但過年總歸是逃脫不了的。

    要是找個伶牙俐齒脾氣潑辣的,說不定還能擋一擋,現在這個……

    看著乖乖巧巧的,只怕要被欺負哭。

    黃助理覺得有點不忍,顧白衣看著脾氣軟,但模樣氣質都是很出挑的,跟沈玄默站在一起也完全沒被壓下去。

    沈玄默雖說有那麼一點點叛逆,但到底也是底蘊深厚的大家族裡培養出來的豪門少爺。

    站在他身邊能不露怯、不顯小氣的,也不多見。

    要不是清楚沈玄默那種斷情絕愛的注孤生狗脾氣,黃助理都要忍不住想,這兩人要是真在一起,光從外表看也挺般配的。

    可惜了。

    黃助理暗地裡腦洞大開思緒擴散,明面上仍是面沉如水,看著格外沉著冷靜。

    顧白衣默默往車窗邊挪了挪,試圖避開她隱晦的視線。

    沈玄默在旁邊低聲跟他講那對老夫妻的事:「那是我爺爺奶奶。」

    顧白衣有點意外:「你兩邊都叫爺爺奶奶?」

    沈玄默:「不是,我媽那邊是外公外婆。不過我跟我媽那邊關係更近一點。」

    顧白衣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你爸是……」入贅。

    沈玄默低笑了一聲:「我爸媽是在大學裡面自由戀愛,傳統嫁娶,原本我是要跟我爸姓游的。」

    當年沈女士和游教授這一對也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除了圓滿也沒別的詞好形容了。

    游家家世也不差。

    相較於沈家這種各行各業遍地開花的,游家就是徹頭徹尾的學術世家,名牌大學本科學歷那都是家族墊底的存在。

    沈玄默父親那一支都是歷史領域的專家,沈玄默的祖父母——游教授的爹媽都在這個領域深耕,專業知識過硬,可惜私下裡就有些封建古板。

    人倒也不壞,就是總免不了一些根深蒂固的偏見,覺得結了婚的女人應該顧家一點如何如何的。

    不過他們起初也只是喜歡嘴上念叨兩句,並不強迫他們做什麼。

    夫妻兩人結婚之後直接搬出來住,忙到一年見不了幾面,到春節才抽出時間去游家過年,聽他們念叨幾句,沈女士為了家庭和睦,也就忍下來了。

    但等到沈女士懷孕,這種情況就開始變本加厲了。

    游老夫人並不苛待兒媳婦,甚至還特意請了幾個月的假回去照顧懷孕的兒媳婦,衣食住行都小心謹慎地盯著。

    然而就是管不住嘴,時不時來一句「我們老游家的種」、「就算第一胎是女兒也沒關係」、「你是我們游家的大功臣」……

    沈女士被氣得不輕,偏偏那會兒無論男女都是這樣的想法,她婆婆這樣不介意第一胎生女兒的,已經算是「開明」的了。

    就連她爸媽也覺得,這就是游家的孩子。

    又能上哪兒說理去呢。

    最後是游教授發現妻子鬱鬱寡歡,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恭恭敬敬地將親媽和丈母娘請出了家門,自己請假回來照顧老婆。

    看在他照顧殷勤體貼的份上,沈女士那點氣早就消了,也不再介意「游家的」還是「沈家的」,終歸都是他們夫妻兩人的孩子。

    公公婆婆在旁邊聊到孩子叫游什麼,她還能給點參考意見。

    結果等孩子生完上戶口的時候,游教授悶不吭聲就給兒子安了個「沈」姓。

    沈女士都驚了,問他怎麼讓孩子姓沈。

    游教授反問她,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為什麼不能隨她姓?

    沈女士被問住了,這種事她也不是完全沒想過,只是從沒說出口。

    既然丈夫都這麼說了,她便不再反對。

    於是名字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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