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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1:24:37 作者: 風雪添酒
元以言頓住,感覺腦筋有點打結:「所以就是一種……嗯,憐弱心理?」
那肯定不止。
但沈玄默不可能跟他說自己還饞人家身子。
元以言莫名代入了養寵物的心態,不由地表情更加微妙:「那你不如直接跟人家拜把子認個乾弟弟算了,偽裝什麼男朋友,還能光明正大地關照一輩子。」
沈玄默:「那就有點太禽獸了。」
元以言:「……」
他覺得沈玄默是故意在戲耍自己,而且有證據。
元以言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小顧啊?」
沈玄默只是繼續解釋:「如果是正常談戀愛然後因為感情淡薄或者觀念不和分手,總比包養傳聞好一點,一年時間也差不多正好。」
元以言沉默,然後頓悟——
這不還是喜歡。
當弟弟嫌禽獸,連這點名聲上的事也要考慮周到。
就沒見沈玄默還對誰這麼上心過。
偏偏非得扒著那合約上的一年期不放。
元以言不解:「你就不怕到時候捨不得?」
「這件事上,主動權在他,不在我。」沈玄默說道,「但目前為止,我私心希望他能走。」
這是真心話。
元以言沒了言語,只能問:「為什麼?」
這一刻他好像比沈玄默更緊張、更失落,好像剛看到一點光卻又被人無情地掐落。
沈玄默不答,反問:「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適合愛人嗎?」
他看著元以言,臉上笑容褪盡,眼眸幽深,面容精緻,本該是帶著凜冽正氣的相貌,卻無端叫人膽寒。
他一字一句地問:「難道你不怕我嗎?」
元以言與他對視僅一眼,便仿佛從腳底生出寒冰。
他的眼瞳顫抖了一下。
好像在那剎那間看到了多年前一抹噴涌的血色。
他說不出一個「不」字。
十八年前那個雷雨秋日。
救援隊衝進深山,本以為會看見一個孩子的屍體。
然而卻是那個孩子手無寸鐵地站在荒屋門口,身旁是尚未失溫的綁匪屍體,鮮血流淌了一地。
年幼的孩子染了半面鮮血,本是玉雪可愛的面容冰冷漠然,天邊雷光乍亮,照得那張如玉的臉好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同樣年幼的元以言跟在大人的身後,慶幸後怕的表情僵在臉上,不敢再上前半步。
前面的大人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但僅那一眼,自此成為他多年不散的夢魘。
元以言後來一直把那個孩子和後來的沈玄默分開看。
靠著無盡的愧疚支撐他走過最初的恐懼。
後來他能跟沈玄默隨意地開玩笑,義無反顧地跟著他離家,真心實意地希望他能夠開心快樂。
沈玄默沒有怪過他,從始至終都將他圈在自己的保護範圍以內。
他們是公認的好友。
但縱然是多年好友,縱然那樣了解他,卻仍然會怕他。
雖然是極其偶爾,在沈玄默無意間露出舊時一樣冷戾的神色時,元以言才會心裡一突。
但他確實是在害怕。
甚至比那些並不相熟,僅僅是折服於沈玄默的氣勢的人要更加害怕,那是純粹的來自於本能的恐懼。
元以言其實清楚沈玄默不會再做那樣的事。
他更清楚,每當他或者其他什麼親近的人露出那樣恐懼的神色,沈玄默都會很受傷。
但他控制不住。
在這無法抑制的本能之下,元以言突然便理解了沈玄默的退卻。
他也在害怕。
害怕最後愛上的人也會怕他。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不確定啥時候,可以明天早上起來看麼麼麼
第38章 踢館
◎一個熟悉的名字◎
學校一角的臘梅花開的時候, 顧白衣才恍覺天氣已經徹底轉涼了。
來自最南地的嵇蘭因已經穿上了羽絨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
然後坐在教室里抖了兩節課的腿。
旁邊的顧白衣也是前兩天才把襯衫換成毛衣加外套,有時候乾脆只穿一件加絨的衛衣。
跟嵇蘭因坐在一起的時候好像身處兩個不同的季節。
「你吃什麼長的, 怎麼一點都不怕冷?」嵇蘭因嫉妒羨慕恨地盯著顧白衣, 「還是裡面貼了十個暖寶寶?」
顧白衣真誠地建議:「多鍛鍊就好。你身體太虛了。」
嵇蘭因悻悻地縮頭,他也不是完全不鍛鍊,但天一冷就完全不想動彈了,恨不得長在被子裡才好。
或許這就是本地人的天賦異稟吧。
嵇蘭因只能這麼默默自我安慰一通。
最後一堂課上完的時候,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眼瞧著路邊的燈都亮了起來。
天空中飄起了細絲, 一時也分不清是雨還是雪。
嵇蘭因難得細心一回, 問了顧白衣一句:「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回宿舍住?夜裡好像要下雪, 早上過來不方便吧。」
顧白衣搖了搖頭:「一會兒有人來接。」
嵇蘭因問:「又是你那個哥哥?」
想到最近宿舍里那些風言風語,他又把話咽回去:「也行。那你路上小心點。」
又走了兩步,他才扭扭妮妮地說:「對了,過幾天我生日,我準備請朋友吃個飯,你、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