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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8 00:51:06 作者: 白桃脆片
    還有在山洞裡明明全是玩家,卻讓祈無淵不去開門就會一直在古怪上升的人設崩壞值——似乎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是一種詭異的監視感。

    更重要的是村子裡沒有一戶人家儲水。

    挖掘出一切的違和感後,自然就可以環環相扣得出結論。

    「到了。」

    祈無淵在村子門口停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來到哀囚村。

    真正的哀囚村。

    進入村子後,荒蕪的氣息撲面而來。

    雜草占據了每戶人家的院子,風一吹揚起一層厚厚的灰塵,除此之外萬物俱寂。

    寧睡荒野墳,莫入無人村。

    荒蕪到無人居住的哀囚村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始終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森瀰漫在村子裡。

    這裡灰塵太多,祈無淵沒忍住咳嗽了幾聲,在陳燁的帶領下重新來到陳家大院。

    白色和紅色的布簾各自占據了院子一半的面積,葬禮和婚禮所用的東西強硬地裝飾在一起讓紅事和白事得以同時進行。

    比起紙紮世界裡陳家大院的布置,哪怕這裡已經許久無人居住,但也能讓祈無淵從方方面面的布置看出來原本人們對這場紅白喜事的考究。

    堂屋的門大開,一堆化為灰燼的紙紮物品隨著空氣流動,帶出一股紙張的燒焦味。

    位於屋子正中間的棺材蓋子緊緊合上,被看不見的東西封印住,憑藉蠻力完全打不開。

    陳燁站在祈無淵身後冷不丁地開口。

    「之所以我的靈魂一直不能逃出這個村子,是因為我缺少一個東西,除非你幫我把那個東西拿回來,不然我永遠也出不去。」

    他被禁錮太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已經不抱希望了。

    陳燁面無表情地給祈無淵說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東西。

    祈無淵問:「什麼東西?」

    「一顆珠子。」

    「珠子裡裝滿了從我體內流出的煞氣。」

    「可以。」

    祈無淵答應下來:「但你得再給我一滴心頭血。」

    ————

    今天是農曆三月十一日。

    忌婚嫁,忌下葬。

    陳燁要的煞氣珠只會在煞氣最濃重的時候出現。

    中午十二點整。

    白茫茫的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籠罩住了整個村子。

    原本荒蕪的哀囚村在濃郁霧氣籠罩下,逐漸響起了一些細小的聲響。

    祈無淵獨自一人站在陳家大院前面一條窄窄的巷道上。

    太陽被厚重的雲層遮擋,整個天空都變得十分陰沉,給整個環境加上了一層壓抑的灰色濾鏡。

    風越刮越大,刺耳的狂風掃過祈無淵,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抵抗狂風。

    大頭娃娃手捧著喜糖出現在巷子裡,他認出了祈無淵,嘴角咧出更大的開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銳牙齒,屁顛屁顛地朝祈無淵蹦過來。

    結果還沒接近祈無淵,霧氣中伸出一隻皮膚鬆弛瘦如竹竿的手臂直接拎起大頭娃娃的後頸。

    大頭娃娃拼命掙扎,卻沒有任何掙脫的辦法,枯瘦的手臂一把將大頭娃娃扯回濃霧中。

    緊接著一聲聲慘叫和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咀嚼聲從霧氣中傳來,霧氣在祈無淵身前身後都停了下來,隔離出唯一一小條沒有霧氣擴散的道路。

    過了一會,抓住大頭娃娃的枯瘦手臂的從祈無淵前方的霧氣里慢慢地伸出來,一隻手臂、兩隻手臂……一長串手臂構成的詭異身體撐在地上爬行出來。

    祈無淵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怪物表演。

    成串手臂構成的怪物還沒有完全從濃霧裡走出來就被什麼東西拽住,重新拖回了濃霧中。

    被做成紙人的李明猙獰著臉,僵硬地沖祈無淵前面走過來。

    祈無淵打了個哈欠:「還用紙人?」

    李明頓在原地,最後還是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祈無淵合眼靠在牆邊補充許久沒有休息的精神。

    忽然,一縷不對勁的輕風從祈無淵臉龐拂過。

    祈無淵睜開眼睛,唯一沒有被霧氣充斥的小巷裡,他的前面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群披麻戴孝、抬著棺材的送葬隊伍。

    一疊又一疊的紙錢灑在路上,風一吹颳得到處都是。

    祈無淵的身後,一行送親隊伍也堵了過來。

    大紅色的衣服在巷子裡若隱若現的霧氣中顯得十分鮮艷,宛如猩紅色的血液。

    轎子正對著棺材,兩方在對峙時都有一股互不相讓的勁。

    人生大喜之事和大悲之事碰撞在一起。

    漫天飛舞的紙錢和吹奏喜樂的嗩吶互相映襯。

    這種正兒八經的紅白撞煞。

    普通人遇到這玩意要躲得臉朝著牆、緊貼在牆面,站在原地不看不聽,等兩方隊伍都離開巷子後,再迅速離開。

    但祈無淵不是普通人。

    他等的就是這一幕。

    祈無淵站到巷子正中間還沒有轉身,就被身後送親隊伍里蹦躂出來的幾個「人」強勢地塞進轎子。

    轎子裡沒有新娘,只有祈無淵一個人霸占住轎子,在昏暗的天色下,本來就隔絕了外界的轎內更是漆黑。

    送親和送葬的隊伍互不相讓,兩方毫無交談,卻都默契地選擇一起通過這條小巷。

    送親的隊伍穿過送葬的隊伍。

    寫著大大「奠」字的棺材形同虛影,直愣愣地穿過祈無淵坐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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