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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31:03 作者: 流蘇燈
傅舟山看著被嚇壞的小孩,把他摟進懷裡安撫地拍了拍:「真的沒事,只是劃破了袖子。」
松茸在傅舟山的胳膊上來回檢查,確實沒看到傷口,才放下心來,緊緊摟著他的腰,害怕地身體微微顫抖,把臉埋進他懷裡,聲音有些哽咽:「都怪我,我不該叫你幫忙。」
剛剛那個男人拿出刀的一瞬間確實是嚇到了他,他害怕傅舟山會受傷,一想到愛人面色蒼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的畫面,松茸就覺得很難過。
「傻瓜,我能對付他,不是因為你的一句話。」傅舟山知道他被嚇壞了,安撫地在他頭髮上揉了一把。
就在這時,警察趕到了,發現事態已經控制住了。
幾個保安七手八腳按著一個男人,一把匕首靜靜躺在一邊。
旁邊兩個男人緊緊相擁著,被高大男人摟在懷裡的少年瑟瑟發著抖。
警員下意識就覺得這是受害者,詢問之後才知道遭到搶劫的是不遠處坐著的女人,被幾個女學生圍著安慰。
這件事很簡單,當時就有不少目擊者,警察又調取了遊樂場的監控,弄清楚之後就把涉事男子帶回了警局。
好在只有當事雙方受了輕傷。
松茸恢復平靜之後,和傅舟山一起去警局做了筆錄。
男人在審訊室頹喪地垂著頭,燈光之下,松茸這才發現這個男人才不過三十多歲,但面容卻這樣滄桑衰老。
過了一會兒,一個同樣長了花白頭髮的女人來警局保釋他,看樣子是他的妻子。
在他們的敘述中,松茸知道了他為什麼鋌而走險。
原來,這對夫婦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直到三十多歲才育下一個男孩兒,老夫妻都很高興,取名叫做茫茫。
茫茫現在三歲了,竟被診斷出得了視網膜細胞瘤,就在遊樂場旁邊的Q市醫院治療,幾個療程下來已經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又欠了一大筆債,但顯然還是遠遠不夠。
屋漏偏逢連夜雨,作為一家頂樑柱的男人又失業了。
今天晚上,他哄著兒子睡著以後,出來散散步想放鬆一下壓力,在那條昏暗的小路上看到了那個女人。
女人拿著杯奶茶,還沒喝完就扔進了垃圾桶,背著精緻的小包,脖子上掛著鑽石項鍊,想來價值不菲。
憑什麼他們窮苦人家要面對這種天崩地裂的災難,而他們這些富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腐朽!
恨意蒙蔽了他的心,他就起了歹意。
眾人一時都沉默了。
連警察都有些無奈,如果男子只是搶包,畢竟只是未遂,還好說。
可他掏出了刀,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中年男人的妻子抹著眼淚,哽咽地對丈夫說:「可能我們真的命里無子,我們要接受茫茫他……他的離開。」
男人沉默著,聽到這句話卻像是突然被抽去了脊骨,失去了支撐,連最後的精神氣都失去了。
對他而言,蹲局子帶來的痛苦甚至不及面對兒子死亡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其他人都說不出話,一個母親究竟怎樣才能接受兒子的離去,說出「命中無子」這樣的話。
傅舟山突然對那個中年男人說:「你身手不錯,以前練過嗎?」
中年男人沒開口,倒是他妻子說話了:「他家是武術世家,以前做過健身教練,後來行情不好失業了。」
松茸看著傅舟山,就看到他給了自己一個眼神,仿佛心靈相通一般,松茸轉瞬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對那中年男人說:「等你出去以後,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為你介紹一份工作。」
男人聽到這話,緩慢地抬起了頭,渾濁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點光亮:「這是真的嗎?」
松茸點頭:「我是演員,認識一個拍古裝戲的導演,我可以推薦你去他的劇組做武術指導,或者武術替身。工資不會低,但是一定要保證老實地好好干,不能動什麼壞心思。」
畢竟在娛樂圈會遇見更多的有錢人,萬一這人又見錢眼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就對不起帶他的劉淙導演了。
中年男人睜大了眼睛,眼裡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也不知道這樣熬了多久,看起來有些癲狂,似乎想撲上來。
松茸下意識往傅舟山身後躲了一下。
男人又想起自己兒子的病,現在就算是找到工作,也不能很快拿到錢,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哽咽著說:「謝謝您。」
演員都是共情很強的人,松茸也是這樣,他又心軟,見不得別人受苦。
但他們即使可憐,也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被男人踹了一腳的女人同樣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差點受傷的傅舟山也是。
松茸嘆了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那對中年夫婦,女人掩面抹淚,男人臉色灰敗。
松茸牽著傅舟山的手:「老公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鄭開來接他們了,松茸靠在傅舟山肩上昏昏沉沉,一會兒就睡著了,但是睡得極不安穩,夢裡都是傅舟山被人拿刀追著砍,鮮血淋漓。
第27章
回家以後,傅舟山去書房處理了一些積攢的工作,松茸洗完澡,趴在床上等著傅舟山,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傅舟山才回來。
傅舟山俯身,在松茸白皙的後頸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說:「困了就睡吧。」
「我要等你。」松茸翻過身,輕輕摟住自家男朋友,小聲委屈地說:「不然我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