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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8:55 作者: 九鯨是為
氣喘吁吁的到了最頂層,看不到日出也看不到日落,只能看到太陽高高的懸掛在藍的近乎純淨的天壁,連雲層也變得非常遙遠。在敦煌,抬起手觸碰不到雲。
「我要走了。」沈晏白站起來說,「江中嶼,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沈晏白又一次問了同樣的話。
可江中嶼沉默了很久後,謹慎地說到:「一路順風。」
沈晏白以為這段旅行會有什麼不同,但江中嶼在短暫的伸出觸角後,又用堅實的殼把自己包裹起來。
這時候沈晏白才發現,江中嶼的自我保護意識比他更甚,他的那些強大和堅韌,或許都只是表象。
他有些不想再往前走了,都說事不過三,可他已經主動兩次了。
作者有話說:
別罵我!!(抱頭鼠竄)
明天!最遲後天!他倆就在一起!(嘿嘿)
第64章 我承認我的喜歡
「我要走了。」
機場廣播裡給彼此留下的最後機會也消耗殆盡,沈晏白仍沒有等來江中嶼那隱藏至深的喜歡,耳邊環繞著廣播找人的聲音,沈晏白執著的站在原地,看著江中嶼,雖然說著「要走」,可事實上連步伐都沒有往後挪動過一步。
但他已經儘量裝得非常瀟灑了,就好像這次相見與之前並沒有任何不同,仍然是「萍水相逢」和「露水姻緣」。
他們這一回甚至沒有露水姻緣。
「再見。」江中嶼說到。
心裡滿滿的期待便只剩下失落,沈晏白望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才轉過身。
江中嶼仍然望著他,手死死地攥緊成拳頭,竭力克制著什麼。
沈晏白的身前人潮擁擠、人來人往,而他的身後只有經年累月的沉默與孤獨。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因為一場意外而相撞,可世界總會被撥亂反正。
沈晏白就這麼走了大概五米的樣子,突然停下來了。
江中嶼擰起眉頭,正要開口問他,卻看到沈晏白猛地一下轉過身來,往他的方向瞬間邁了好幾步,兩人拉遠的距離又被補了回來,沈晏白緊緊地抱了他一下,像兄弟亦似情人。
「江中嶼,」沈晏白往後退了一步,問他,「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
江中嶼不太懂他的意思,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
沈晏白問道:「你覺得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江中嶼篤定的答他。
沈晏白卻嗤笑一聲,有些冰涼的雙眼淡漠的望著他,好像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但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
「什麼?」
「可能是你彎的。」
江中嶼手上一直捏著的兩張日月潭門票此刻掉到了地上,那兩張門票被他折來折去,看上去磕磕巴巴,此刻又落在地上,更顯可憐。
江中嶼愣怔的看了沈晏白許久。
沈晏白蹲下去把門票撿起來,給了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喜歡我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地址。」沈晏白拿出一隻簽字筆,在那張門票上寫下了自己上海的住址,遞給他。
江中嶼下意識的接過了。
沈晏白微微仰著頭,像是在用下巴看人似的,驕傲的說到:「但你要記住,我不會等你太久。」
沈晏白沒再給江中嶼任何說話的機會,說完扭頭就走。
於是那天之後,沈晏白對敦煌留有最深刻的印象只剩下滾燙的砂礫和滾燙的親吻,直到回到西寧仍然覺得那是一場綺夢,或許江中嶼根本就沒有再次出現在他的生活,他仍在數千公里外的可可西里馳騁,沒有因為他而試圖走進另外一個世界。
沈晏白在西寧的節目錄製平靜的過去了,沒有生出任何波瀾。
除了網上重新出來的對他的那些抨擊,但和之前那次比起來已經少了很多。
要飛回上海的那天傍晚,沈晏白髮了一些旅行照在自己的微博里,最中間放的是江中嶼畫的那幅畫,出乎意料的是這幅畫火了,私信里有不少人來詢問他是否賣的,沈晏白自不可能賣,但還是耐著性子一一回復「這畫是我一個朋友畫的,你們如果喜歡,可以跟他約稿」。
那天之後,他和江中嶼的聊天對話框沒有再多增加一個字,始終停留在他們見面前。
沈晏白無數次打開對話框,又無數次關上,他心裡清楚得很,他對江中嶼就算有再多的喜歡,做到這一步也已經足夠了。喜歡是需要雙向奔赴的,假如江中嶼沒那麼喜歡自己,他努力再多也無濟於事,不過自討苦吃。所以沈晏白什麼都沒有再做,他只是耐心的等待著。
二十多年來,他從未如此耐心過。
但有一天,沈晏白刷到了江中嶼的朋友圈,他又去了一趟莫高窟。照片拍得仍然很有江中嶼的水準,很模糊,幾乎看不清楚拍的是什麼,但沈晏白望到那尊大佛一角,所以認出來。
沈晏白本想給他的朋友圈點個讚,但最後他什麼都沒做。他覺得自己做得已經夠多了。
有時候,即便是有緣無分,也要學著去接受。
江中嶼是一個人去的。
沈晏白回西寧後,江中嶼一時間不想直接回家,所以留在敦煌暫住。
有一天晚上他睜開眼,見到門口的小夜燈亮著,下意識的喊了沈晏白的名字:「小沈,還不睡?」
回答他的只有敦煌深夜的輕風,吹拂時空氣中仿佛都是腐朽沉重的塵土味,好像鑄就了他此前三十年人生的那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