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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8:55 作者: 九鯨是為
    他斜眼晲著江中嶼手中少說價值一千八的智慧型手機,主意已經上了心頭。

    「跟你商量件事兒。」沈晏白說。

    「什麼?」

    「我給你充話費,」沈晏白道,「借我用下你的手機。」

    第7章 潑髒水

    沈晏白有些看不懂江中嶼。

    因為他對這地方的物價門兒清,卻不會鼓搗他那價值一千八的智慧型手機。

    沈晏白打算幫江中嶼充話費時,才知道江中嶼不是因為沒費了充不了,而是因為他根本不會在網上充。

    「你沒有支付寶嗎?」

    「這個?」江中嶼戳進了一個藍色的APP。

    沈晏白瞄了一眼,點頭:「直接在裡面充不就得了。」

    江中嶼的動作僵在了屏幕上。

    「這兒。」沈晏白看不下去,伸出手戳了戳其中一個選項,道,「從這兒進去,然後輸入你的電話號碼,直接充值就好了。不過我平時不怎麼用支付寶,一般都用微信。」

    一頓操作下來,江中嶼的簡訊顯示他的話費已經充值成功。

    江中嶼看他退出了支付寶的界面,手機里的APP居然沒超過一頁,更可怕的是,這個人居然沒有微信。

    當代年輕人居然還有不用微信的?沈晏白問他:「你沒微信?」

    江中嶼把手機遞給沈晏白:「沒有。你用吧。」

    「……」沈晏白詭異的看著他,「那你平時怎麼和朋友聯繫啊?」

    江中嶼淡淡道:「有事直接打電話。」

    對方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沈晏白也就沒繼續問下去。

    臨時下了個微博,沈晏白點進自己的微博帳號,最上面還停留著他的公司聲明,評論已經超過了10萬+,熱度好像已經降下來了,但沈晏白還是沒點進去看那些人都是怎麼說自己的。

    他的目的是想看最頂上的聯繫郵箱,那也是他唯一可以聯繫到助理小岳的辦法。

    平時工作郵箱都由小岳在打理,沈晏白覺得自己聯繫上了小岳,應該就能解決掉眼下的窘境了。

    給小岳發完消息,留下自己的新電話號碼,沈晏白才將手機遞給江中嶼:「好了。」

    「錢我最遲明天就還你,」沈晏白說,「放心,我不是騙子。」

    「嗯。」江中嶼把手機揣兜里,「我知道你不是。」

    沈晏白愣了一下,搓搓自己凍紅了的爪子,彆扭的撇開頭。

    沈晏白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一共接到了八個電話。

    全都是催債電話。

    他餓著肚子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焦慮時,門被敲響了。

    前台服務員提醒他:「先生,您還要續住麼?如果不續住的話,麻煩在一點之前退房哦。」

    沈晏白麻木的坐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提著自己廢品一堆的行李箱,站在連鎖快捷酒店樓下,望著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頭一次覺得窮原來這麼可怕。

    這麼大個行李箱,裡面居然一件有用的、可以換錢的東西都沒有。

    舉目無親啊舉目無親。

    沈晏白想了想,覺得自己的住宿問題總要解決一下,於是拖著大箱子累死累活的跑到修車行詢問老闆修的怎麼樣了。

    老闆鐵面無私的說到:「修好了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沈晏白:「……多少?」

    「八百。」

    不如殺了他。

    沈晏白頓了頓,含恨問道:「這樣,這輛車我不要了,賣給您,行不?」

    老闆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是騙子吧?我告訴你,我這兒是修車行不是二手車行,我不買。你要開走的話就把錢先給我。」

    「那不然我開到二手車行賣了再把錢給您?」

    「不可能,」老闆冷漠的拒絕道,「沒給錢你就別想開走!」

    沈晏白:「……」

    人生是否總是充滿了痛苦?

    遭受打擊的沈晏白本來是想旅行散心,卻不想竟連旅行都能如此倒霉,人倒霉起來了真是喝水都塞牙縫。

    蹲在修車行外面的大石頭上,沈晏白陷入了絕望。

    他連工都不敢打,自食其力對於他來說完全是一條被堵了的路。

    因為身份特殊。

    他可不想某一天早上醒來,看到狗仔發了一條他干苦力的視頻,配文「昔日大明星今日竟流落成黑工仔」。

    那得多丟臉。

    自從沈晏白十六歲進娛樂圈後至今,十年,他從未如此狼狽過。

    拖著箱子走到大馬路上,箱子的輪子都能因為崎嶇的石子路而飛掉一個。

    「靠。」

    很少爆粗口的沈晏白把手一松,乾脆自暴自棄的扔了箱子,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然後只聽「咔」的一聲,本就裝了太多東西的日默瓦竟然爆開了。

    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沈晏白餓得有些低血糖。

    當情緒累積到一起的時候,沈晏白開始懷疑自己了——難不成真是他上輩子做了太多的惡,所以這輩子才如此悲慘?

    靠在樹幹上,沈晏白閉著眼,捏著自己的太陽穴,深深地嘆了口氣。

    可能連他們說的旅行也無法拯救他。

    如果——當時在807,他沒有被救回來,該多好。

    四周很靜。

    靜得連四周吹過去的風聲,都聽得出來帶了點凌厲的、劃破皮膚的輕微刺響,那種料峭凜冽的寒冷從身上刮過去時,難免讓沈晏白想到最難捱的那七天,鋪天蓋地的髒水朝他一個人潑過來,他能看到,也能聽到,卻唯獨被堵住了嘴巴,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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