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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5:55 作者: 夜飲三大白
    「每次你自覺有愧於他人時,行為與平時都會有些許不同。」景述行被遲露強行按回被窩裡,還拉攏衾被給他裹好。

    「那些人,一點都不像你。」

    「況且。」景述行伸出手,捻過遲露垂落的髮絲,「我用權能試過了。」

    遲露眉心一跳:「要是我失去了能力,你的權能對我有效呢?」

    「帶你回靈華宮。」景述行淡淡道,「宮內人比我更了解你,那些魔修只知道你來到逢月城之前的事,加以細問就會露出破綻。」

    遲露瞭然。

    原本景述行還有些緊張,害怕遲露得知他殺了太多人後,對他翻臉無情。等遲露明確態度後,他也漸漸放鬆下來。

    甚至朝遲露邀功:「靈華宮我保護得很好,我除掉的那些,大多都是邪修和阻攔我的人……」

    遲露哭笑不得:「所以,這座魔宮裡的人,也都被你殺了。」

    「那倒沒有。」景述行眼底滿是無辜,「我只是把他們請了出去,等我們離開後,應當能自己回來吧。」

    ……這話說得,簡直不顧他人死活。

    遲露又與景述行說了很多,把她見到天道的事,和天守閣法陣內側的場景,挑挑揀揀說與景述行聽。

    至於另一個景述行的事,她略作考慮,選擇略過不提。

    說完系統的事,遲露托著下巴思量:「我得回逢月城一趟,去找尋如何才能一口氣消除大量煞氣的方法。」

    她心裡隱隱發愁,靈華宮雖然有諸多偏門功法,但沒有攻擊力極強的能力,她能找到這樣子的秘法嗎?

    這句話當即得到景述行的抗議。

    他幽怨地抬起眸子:「為什麼不使用我,是我不夠好嗎?」與遲露親密接觸後,他開始逐漸放肆,出口的話也逐漸大膽。

    遲露並不想讓景述行來做這件事。

    擔心他的安危是其一,其二則是對那個系統過重的厭惡,使得她下意識想讓景述行規避有關天道的所有事情。

    憑什麼?

    就因為一句「命中注定」,就要讓人承受無止境的痛苦。

    他又不是自願的。

    結果則是景述行拽住遲露袖口,好一頓軟磨硬泡。

    到最後,甚至出現了:「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打算奪完元陽就跑。」這種驚世駭俗的語調。

    遲露被迫舉手投降,才免於被扣上負心薄情的帽子。

    她總算是答應了下來。

    但維持住最後的底線:「那位雲姑娘,你可以打散她周圍的煞氣,但她本人必須由我來對付。」

    遲露害怕夢中的結局再度上演,她心裡明白,像雲翩翩這樣一心復仇的人,絕對要拼盡最後一口氣,殺光最後一個人,才算罷休。

    她是復仇者。

    數日後,魔域炸開了驚天大消息。

    ——那名逢月城的大公子,帶著新進魔宮的姑娘,走了。

    送遲露進魔宮的魔修全數傻眼,她的任務不是去殺景述行嗎?為什麼景述行活得好好的,甚至把她也一併帶走?

    他們早就已經見到畫師,誇下海口。說親眼看見景述行把生人偶抱進魔宮,一看就是上當了,死訊傳出指日可待。

    結果確實讓人大跌眼鏡,在畫師面前,一時間抬不起頭來。

    有人還在找補:「原來景述行是個沒良心的薄情男,口口聲聲說愛,卻願意接受生人偶。」

    筆桿擲地聲,地面濺起潑墨。

    少女眉宇間陰雲密布,美目中早已滿是瘋狂:「你們說得天花亂墜,不依然失敗了麼?」

    魔修這下可不幹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幾名修為高深的人早就把少女團團圍住。

    「你用結界阻止我們進來,這才讓你能平安地在魔域生活。如今我們已經在結界內,你快些把你說的,天守閣的秘法交出,我們好饒你一命。」

    雲翩翩唇角帶笑,撩起眼皮,風輕雲淡地掃視一圈魔修,淡淡道:「好啊。」

    她的笑容愈發燦爛,掀開畫布,身體往後仰,雪嫩肌膚似被濃墨覆蓋。下一瞬,團團煞氣從雲翩翩體內湧出。

    雲團一般,把她托舉在半空。

    少女烏髮披散,衣袂飛揚,眼底是瘋狂且張揚的笑意:「這就是,所謂秘法。」

    狂風與煞氣一起,伴著肆無忌憚笑聲,呼嘯而下。

    「就剩他了……」

    「就剩他了!我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碩大一個逢月城,在兩年前還是歌舞昇平,安居樂業的模樣,如今已然是一座空城。

    遲露看到斷壁殘垣時,下意識後退一步,還以為自己又回到夢裡那個世界,又要重複夢中發生的事情。

    景述行扶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聲道:「城中百姓都沒有事情,早在煞氣接近前,靈華宮便將他們遷引到別處。」

    遲露點頭,心下隱隱攏起不祥的預感。

    「那逢月城的其餘人呢?」

    景述行偏過臉,神色淡漠至極:「我沒有在意。」

    他壓根不在意其餘人,但遲露會在意。所以當靈華宮引走百姓時,景述行願意過來幫忙。

    至於逢月城,他只記得寧夫人龜縮在城樓上,指著他痛罵,讓他把景洛雲還給她。

    景述行無視了她。

    或許她早已死了。

    景述行手背在身後,長身玉立,月牙白的衣袍宛如雕琢美玉。他單是站在那裡,便是無比的清雋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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