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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5:55 作者: 夜飲三大白
遲露的手按在胸前,巧笑盼兮地保證。
她轉身打開房間緊閉的窗戶,一束月光照耀其上,為遲露鍍上一層銀白。
像尊永不破碎的白玉雕。
說完話後,那尊白玉雕忽然如平地生風,打開門跑了。
遲露的臉紅撲撲的,她不用靈力御風,雙足踏著堅實的地面。
一路跑,一路吹風。
一路笑。
景述行想挽留遲露的手,還伸在半空,遲露就跑沒影了。
他啞然失笑。
而後泄憤般,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右手。
他還是笨手笨腳的,明明在遲露看不見的時候,拿著靈力凝成的人偶練習了那麼多次。
倒回床上,閉眼感受自己的靈台。
仍然無法自由調用靈力,渾身上下的感覺極其古怪,但比起以往,已經要好太多太多。
嘴角泛起一起笑意,景述行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喊了聲。
「遲露。」
她命令他這麼喊她,像這樣獨一無二地喊她,命令他做與其餘人都不同的事。
而且還是第二次這麼命令。
「遲露……遲露。」
景述行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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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撫上唇瓣,抵住嘴角,小心翼翼地摩挲遲露落下親吻的地方。
他第一次,恨不得徒手把破裂的靈台拼合起來,恢復成未被景逸重傷前的模樣。
遲露從來不做虛假的承諾,她說的話,只要想想,就令人心馳神往。
心嚮往之。
景述行的笑容忽地凝固在嘴角。
腦海中又有不存在的記憶被翻了上來。
宛如天道的聲音,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複。
他要讓被逢月城奪取的靈力重新歸入修真界,為過去的行徑贖罪。
……這是他被天道看中,降生於此的使命。
最快捷,最方便的方法,便是殺光景家人,再引罪自戕。
「又來了……」景述行喃喃低語。
他第一次對這些記憶做出回應,甚至嘴角的笑容還沒淡去。
「那些人的生死輕若鴻毛,可惜,阿露並不希望我殺人。」
他不會沾那些沒有必要的血。
景述行靜靜地等了會兒,嘴角笑容愈發燦爛。
沒有懲戒、處罰到來。
這是個很大的收穫,足以證明反覆在他腦海里播放記憶之物,和修復他身體的天道並不是同一個東西。攜帶記憶的東西沒有能力控制他,只能不停地口誅筆伐。
足夠了。
景述行要把它、它們,此生永遠困在他的身體裡,當做給遲露續命長生的工具。若是他沒遇到遲露,或許還會對所謂「天道」依言行事。
可惜現在,那些東西只有一個用處。
景述行的心裡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感覺,他開始期待明日,後日,大後日。
冷白如紙的手指攥住羅衾一角,景述行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臉上浮起大團緋紅之色。
翌日,遲露還給景述行塞了顆甜棗。
她在徐兆神色匆匆,二度準備施術道具時,一邊往外抽靈力,一邊朝景述行眨眼間。
「徐詩靈離開前,拜託了我一件事,我覺得只有你能做到。」她言辭懇切。
景述行安然點頭,示意遲露說下去。無論遲露說什麼,他皆會點頭應是。
遲露道:「八月十五的晚上,空出來給我。」
「好——!」景述行嘴巴先答應了,腦子才反應過來,八月十五是什麼時候。
徐兆正忙忙碌碌,一會兒調化遲露的靈力,一會兒搬運法器道台,看到兩人隔簾對話,忍不住冷哼一聲。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你們是全然不顧及我的心情是麼?」
他就是個勞碌命。
遲露朝徐兆的方向努了努嘴,無視他的挖苦,把住床頭木柱,朝景述行嘻嘻一笑。
「我聽到你答應了,務必記得赴約。」
假裝沒看到景述行從頭紅到腳,宛如心存死志般用力點頭的模樣。遲露等徐兆提示靈力足夠後,高高興興地拿著赤魂鞭離開。
「我去外面護法。」臨了時,她如此說。
關門時,還聽到徐兆陰陽怪氣:「哇,少宮主親自為你護法呢。」
遲露將自己的靈力沒入地脈,神識轉瞬鋪開,將醫館整個包圍。
一有風吹草動,她就能發現。
遲露很快發現了異樣。
她從腰間取下赤魂鞭,步履平穩地朝醫館門口走去。
門口碎石散亂,門匾與石牌掉落在地上,原本車水馬龍的街道依然徹底空曠。深色的黑霧從巷道後滾滾而來,沒有直接去尋逢月城的景述行,反而朝醫館的侍從發動進攻。
熟悉的少女出現在煞氣後,一如既往地微笑。
遲露赤魂鞭鞭出手,立時打散纏住門房和看守的煞氣。
長眉微蹙,上前幾步,將眾人護在身後,皺眉問:「請問你有何貴幹,雲姑娘?」
奇怪,
她應當已經被景述行殺了才對。
遲露很快意識到,雲翩翩已經卸去偽裝,毫不掩飾自己非常人的模樣。
她的周身煞氣環繞,像護法般縈繞身旁。
雲翩翩揚起俏臉,脆生生地和遲露打招呼:「好久不見,少宮主,我找了你好久。」
「找我做什麼?」遲露一邊示意其餘人回醫館避難,一邊露出訝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