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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5:55 作者: 夜飲三大白
「別說話,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她於景述行耳畔說。
命令其餘人:「轉過身去。」
景洛云:「少宮主,你找到手環了?」
「找到了。」
遲露眸光凌厲,掃了過去:「全部把臉轉過去,不許看過來,不然我就把飛舟和靈燈全部收回,把你們全部留在這片廢墟里。」
話音落下,背後一條赤色長鞭悠然升起。若是有人不聽話,遲露不介意勒住他們的脖子,強制性扯開他們的視線。
所幸三人都很乖巧,齊齊背過身去,目不斜視。
耳邊響起景述行的低喘,遲露伸手圈住他的脖子,駢指點在他的頸肩,一縷溫和的靈力從鎖骨處注入。
仔細地在景述行體內遊走一圈後,遲露眼中疑惑更甚。
她抓過景述行的手,不顧指縫的淤泥,將手環貼合上去,立時被疼得齜牙咧嘴,險些昏過去。
景述行的靈台沒有進一步開裂的跡象,身體的疼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戴手環的左手無措地懸停在半空,緩緩落下時,被另一隻手接住。
「髒。」遲露輕聲提醒。
一瞬之後,她手上的淤泥盡數消失。
長眉一擰,正打算說話,聽景述行說道:
「沒關係的,少宮主,不用在意我。我的狀況和之前不一樣,無論使不使用能力,都會一直疼下去。」
遲露忽然感覺,她和景述行的距離被拉遠了。
「你又喊我少宮主。」她奮力扭頭,想去看景述行的模樣。
她被壓住她的身體擋住,無論是景述行此刻的表情,還是被他牢牢抓住的手,她都看不到。
「……我已經習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景述行道。
他握住那隻手,避開遲露的視線,將前額輕輕貼上,宛如一個無比鄭重且虔誠的親吻。
從骯髒黏膩的淤泥中起身,景述行朝遲露伸出手。
「把手給我,少宮主。」
他接過遲露茫然遞過的手,略一施力,將她從地上拉起。
景述行牽著遲露,一步、一步淌過細流,暗河拍打泥岸,水花每捲起一次,遲露的裙擺末端便會加深顏色,直至邁步來到岸邊。
景述行拾起遲露留在岸邊的提燈,拉著遲露離開暗河的波濤。
宛如春風拂過,宛如夏雨細潤。
深色的印跡消失不見,遲露被景述行從河中牽出,身上衣衫艷麗如新,臉上污漬無影無蹤,像是漆黑河上綻出一朵桃花。
「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遲露略有些苦澀地開口,「靈台不再加快崩裂,靈力也沒有紊亂,按理說即使不能恢復如初,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
景述行的目光不曾移動,像是要將遲露的眉眼刻進眸中。
「待我忤逆你的命令時,如果少宮主的呵斥與責罵能少一些,或許我會好受很多。」
末了,他像縹緲無垠的魅影,回身舉起提燈。
柔和燈光撒落,吸引了在場諸人的目光。景述行屈指一繞,把牽動靈魚的線從遲露手中,轉到了他的指節上。
「我知曉通往天守閣領地中心的道路,也略通它在毀滅前是何種存在。」
景述行溫柔道:「少宮主,我來領路。」
景述行又不回答她的問題。
遲露咬緊牙關,心底泛起各種情緒,不知如何表述。
她被景述行牽著,一步步往前引,掙不脫,甩不開。
雲翩翩在一旁大呼小叫:「少宮主,你居然和他如此親密。且不說大公子是那種人,你和他如膠似漆,難道連頭頂的法陣也不顧了嗎?」
聽到雲翩翩的話,景述行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大陣。
他冷冷地看向雲翩翩:「不過是淨化怨靈的法陣罷了,不知與雲姑娘有什麼關係?」
遲露也在此時開口:「雲姑娘,算我求你了,你少說點話吧。」
雲翩翩淚眼婆娑:「少宮主是不願意繼續偽裝,要與我撕破臉皮了嗎?」
我是在救你啊,傻姑娘。
遲露在心底重重嘆氣。
也不知雲翩翩哪根筋搭錯,幾乎是不停地騷擾她與景述行,說出的話還都能輕而易舉地挑起對方怒火。
就連遲露都有些窩火,想出聲指責她幾句,更遑論已經起殺心的景述行。要不是遲露再三強調,雲翩翩這一路上不知要死多少次。
遲露並不打算見血,只能暗自祈求雲翩翩見好就收。
由靈魚引導,再加上景述行熟門熟路般的領路,幾人輕而易舉地通過錯綜複雜的小道,來到一處斷壁殘垣中。
「看周圍的殘跡,天守閣的建築形式應當多是低矮小屋,建房的材料以土石草木為主。」遲露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
一邊觀察,一邊由衷地讚嘆:「簡直和林中仙子一樣。」
景述行回過頭,與遲露娓娓道來:「確實有這種說法,說天守閣的祖上由山精、靈怪化形而來,體質特殊。他們更容易吸收天地靈力,周圍靈脈亦會朝他們偏移,有天道庇佑,由生到死一世順遂。」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正好能讓遲露聽見。
「感念天道恩惠,常以草木土石、風雨雲霽自名。」
遲露腳步一頓,景述行抬手輕拉,借力讓她前邁一步,不叫其餘人看出端倪。
「你的意思是……」遲露的目光向後偏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