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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頁

2023-09-07 23:23:07 作者: 柏盈掬
    沈老夫人可以說這輩子都沒享過——被人當菩薩供著的優待,姚氏只在不打緊的方面孝順,真要她拿點真材實料,就摳摳搜搜。

    兒子是個冷心的,只肯做表面功夫,從前老伯爺在世……那就更別提了。

    「放著吧。」她面上不顯喜色,聲調到底不似從前冷硬,「你坐。」

    沈老夫人自不會承認,為著點兒口腹之慾,便對這個兒媳改觀,還是看阮柔中饋料理得像模像樣,行事穩重,這才給些好臉。

    「有個事跟你商量。」沈老夫人未做寒喧,開門見山道:「舒姐兒親事還該及早定下來。」

    沈幼舒在賞花宴亮相,吸引了頗多關注,回來至今,已有四五家上門探問親事。

    除了模樣好,性子沉穩,各家看重的,自然還有她沈侍郎堂妹的身份。

    聖壽節過後,沈之硯突然被皇帝指名列席內閣,雖只是准閣員,但在大益朝實屬絕無僅有。

    不說他還如此年輕,入仕才三年,侍郎是正三品,在無數人眼中已是百尺高竿,但要再進一步到尚書的位置,則窮極一生,成功者寥寥。

    刑部尚書岑鴻文自己尚無緣入閣,他底下一個右侍郎,就越過他爬到上頭去了。

    此事在朝堂眾說紛紜,有說聖上破格提拔裴相的學生,是想與相爺修好,甚至說不準,這本就是相爺的意思,皇上迫於無奈才答應下來。

    亦有人說,聖上培植沈之硯,是想叫他們師生打擂台,已是徹底跟裴相撕破臉。

    不論何種說法,沈之硯入閣高升是實打實的。

    阮柔的先見又一次失靈,前世在他們和離前,沈之硯尚無升遷跡象,每日忙著查案,還在某次抓捕中受了傷。

    那日岑尚書直言不會保他,轉眼的功夫,沈之硯憑藉皇帝的賞識,已有了自保之力。

    阮柔對此喜憂參半,她還是盼著他好的,玉指下意識撫上耳垂,撥弄瑪瑙墜子,只這樣一來,再要脫離他的掌控,就更難了。

    沈老夫人對於兒子的高升,私下裡著實與有榮焉,奈何母子關係早已壞到無可修復的地步,只得裝作無動於衷,只是在沈幼舒的婚事上,眼界放得更高了。

    沈幼舒經了游鴻樂的事,回來後性情大變,沒了往日的急躁,只在房中讀書,閒時跟著陶嬤嬤學女紅,對婚姻大事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態度,聽由家中安排。

    沈老夫人對此很滿意,在她的觀念里,女人就該循規蹈矩、嫻靜安分,在家以父兄為天。

    誠然,沈之庵和姚氏這對兄嫂膚淺得很,別說教導,不帶壞沈幼舒就不錯了。

    因此老夫人才把自己的婢女采霞撥到沈幼舒身邊,盯著她一言一行,不得有半分行差踏錯。

    今日叫阮氏來,沈老夫人心下看準的已有兩門,尚且拿不定。

    「說起來,從前伯爺還在時,和宣府羅家約過親,只他家一連三個都是公子,咱家……也一樣,前兩年那邊倒是提過一回,說想叫舒姐兒許配羅二公子。」

    羅家是書香門第,家風清正,羅大人在都察院幹了一輩子,任正四品左僉都御史,當年是沈之硯的祖父一手提拔。

    阮柔聽說過羅家,覷著婆母的臉色,「媳婦覺得挺好,羅二公子今年春闈的名次雖不拔尖,也在中上,朝中有父兄鋪路,日後仕途必不會差。」

    沈老夫人沒吭氣,端起茶吃了口,阮柔瞥一眼姚氏,她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摳絹帕上的刺繡,神情間帶了輕慢和不屑。

    既是兩家,阮柔便問,「不知另一家是……」

    這些日子在沈之硯跟前練下的察顏觀色,她察覺婆母似乎並不中意羅家。

    當年撤爵,羅家幫忙納下海量藏書,沈氏孤兒寡母搬到四九巷,還時常有接濟,可謂患難見真情。

    但在沈之硯高中後,反倒來往疏離了,許是羅家不願落個攀高枝的名頭,提過一次,並未上趕著來求娶沈幼舒,因此在沈老夫人眼中,落下個冷淡的印象。

    沈老夫人不自然咳了一聲,「是懷安侯府三房的嫡子,游五郎。」

    阮柔心裡咯噔一下,悄然抬眸去看婆母。

    游氏是望族,世襲懷安侯,長子尚了儀蘭公主,天子賜邑曲州,是為曲國公,懷安侯的爵位便叫游家嫡次子承了,一門雙爵,貴極無兩。

    懷安侯府人丁興旺,剩下三兄弟不分家,府邸占據大半個坊市,論鐘鳴鼎食、富貴豪奢,在京城數一數二。

    「怎麼……還是游家。」阮柔心下納悶,勉強笑了笑,有意無意去看姚氏。

    沈老夫人臉色一沉,有些掛不住。

    上次為著游鴻樂,她把姚氏痛罵一頓,眼下還是跟游家攀親,自然在兒媳面前下不來台。

    姚氏忙出聲,「瞧弟妹這話說的,什麼叫還是,侯府、國公府兩家涇渭分明,宅子一南一北隔了大半個城,早就不算一家子了。」

    沈老夫人問阮柔,「你覺得這門親不妥?」

    阮柔不急於否定,並不是說姓游的沒一個好東西,「懷安侯府煊赫雅貴,自是極好的,不知……游三夫人找得誰做保媒,來咱們家說這門親的?」

    姚氏眼中閃過得意,「好叫弟妹知道,是裴相夫人。」

    阮柔低低哦了聲,裴夫人與游家走得近,肯保這媒倒也說得過去,只她心裡就是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老夫人並非嫌貧愛富之人,但——眼下這兩家的差別,說到底還就在貧富倆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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