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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3:07 作者: 柏盈掬
    顯而易見,付軼眼下怕是涉及某樁官司之中,這事阮桑知道嗎?跟阮家有關嗎?

    阮柔一概不知。

    窗上天光透進來,約摸剛過卯時,她起來走出房門,先看向東廂,見書房窗上燭光透亮。

    阮柔大吃一驚,以為昨夜離開時忘了熄燈。

    快步過去,剛到門前,沈之硯從內走出,見著她微微一愣,停了半晌才道,「起得這麼早。」

    阮柔退開一步,仰頭望見他微濕的發梢,身上帶著濕暖的甘松香氣。

    婚前沈之硯從不用香,是她來了後,有次見她調香,便說也給他挑一款清淡的。

    阮柔選了松香襯他的君子之風,還制了些澡豆,他只偶爾會用。

    阮柔目光順著他身側的縫隙,飛快掃了眼裡間,桌案整潔,櫃門闔得好好的。

    這兩年養成的習慣,她斷是不會忘記物歸原位的,不過白擔心一場,不由莞爾,「您這大清早的沐浴,是剛回來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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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少東家

    ◎本不該出現在陽間的惡鬼怨靈◎

    沈之硯微微頷首,指尖在眉心夾了夾,「一晚沒睡有些累,沐浴了精神些。」

    阮柔稍稍傾腰,側頭瞧見他一臉疲態,他膚色白皙,此刻眼角的腥紅便格外刺眼。

    「眼都熬紅了,您這算算兩宿沒睡了。」阮柔關懷備至,「我去廚房看看,讓他們快點備早膳來,您吃了先睡會兒吧。」

    「不睡,還有事。」想是太累,沈之硯的語氣沒了慣常的溫潤和氣,有點冷冰冰的,到上屋案前坐下,等著用飯。

    不一時早膳擺好,提箸時,沈之硯的手在半空定了片刻,抬眼看著阮柔。

    阮柔被他瞧得心下一驚,勉強笑笑,「夫君怎麼了?」

    「啊,剛想起個事。」沈之硯視線聚攏,凝在她面上,淡淡道:「你幫我把書房的宗卷拿過來,就是案頭最上面那本。」

    吃飯還不忘公事,阮柔本想勸一句,瞧見他冷冷垂眸喝粥,終是沒作聲,快步出去。

    書房跟昨夜她走的時候沒變化,只案頭多出一迭卷宗,她拿了最上面一本,瞥眼見鎮紙下壓了張白宣,不由探頭去瞧。

    上面寫著兩個大字——「阮三」,阮柔嗤笑一聲,原來沈之硯左手寫字這麼難看的麼。

    阮的左耳和元字隔得老遠,那個「三」說像又不像,倒像三道撇。

    她在家行三,卻從沒聽沈之硯這麼稱呼過她,通常私底下喚小名,在外稱阮氏。

    阮三,他天快亮才回來,坐在這裡寫她的名字,是在想什麼?

    卷宗拿來他卻不看,放在手邊安靜用飯,阮柔噙著笑,將那碟馬蹄糕推至他近前,帶點希翼的眼神,「您可要嘗嘗?」

    沈之硯無可無不可,挾起一塊放入口中,清淡的甜在齒間破裂開來,發出輕聲脆響,不是她親手做的,吃著沒滋沒味。

    「您可是公事上遇到什麼麻煩了?」阮柔柔聲詢問,他這狀態明顯不大對頭,不知會不會跟她提,付軼惹上官司的事。

    沈之硯停箸看著她,烏溜溜的眸定在滿是血絲的眼眶中,瞧著有些瘮人,隨後唇邊的笑紋一點點扯出來。

    「無事,昨晚替嚴爍審個犯人,在地牢待了一夜,你也知那地方,氣味不大好,熏得人頭疼。」

    「不然您今日別去上值了,在家好好歇一天,鐵打的人也經不住這麼熬。」

    關懷溢於言表,阮柔深知他愛潔的毛病,又是受傷過後連著兩天兩夜沒停,難怪臉色這麼難看。

    沈之硯觀察她的神情,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放過,「阿柔今日有什麼安排?」

    「我啊。」阮柔挽了髮絲到耳後,「母親讓我陪舒姐兒上街看兩件衣裳,約摸您睡醒我就回來了。」

    沈之硯像是出神,過了會兒才恍然一笑,搖頭道:「不睡了,用過飯就走。」

    膳畢阮柔去壽安堂請安,過後帶著沈幼舒出了大門,遠遠見沈之硯的馬車已行至街角,拐個彎消失不見。

    阮柔坐上車,耳邊是沈幼舒滔滔不絕的笑語,一時應對不上,心裡思忖著,約摸昨晚沈之硯和裴相已經談成,要娶裴四姑娘了,自該與她疏離著點。

    車到豐和街,阮柔平日製衣的鋪子是她嫁妝私產,恰與春茗堂緊鄰,今日一早阿娘已給她遞了信,林瓊便在茶行等她。

    下了馬車,沈幼舒仰頭看見明晃晃的金字招牌,頗有點大驚小巧,拉著她小聲嘀咕:

    「原來嫂嫂的衣裳都是在雲想裳制的,難怪料子款式那麼好,我聽說這店的東西可貴了。」

    連個「堂」字也省了,阮柔在沈幼舒心目中的地位,眼下直逼姚氏。

    過去她在家,就隱約覺出堂嫂的衣飾打扮不俗,透著股子低調又奢華的意味,顏色並不搶眼,日頭底下卻氳著微光,銀絲走線,那繡樣又新穎又精緻,是她從所未見。

    阮柔不好賣弄,含糊說了句,「我母親是這家的熟客,我也是沾她的光,買東西有折扣。」

    方苓給她置辦的嫁妝,比阮桑還多了三倍,沈家雖是落敗,前頭到底是有爵之家,沈之硯又前程似錦,阮柔高嫁過去,如此才不至被婆母姑嫂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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