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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23:07 作者: 柏盈掬
心裡一松,想去撫膝的手趕忙拿開。
沈之硯已察覺異樣,抬眼看看她,伸手去掀她裙角,「你受傷了?」
那聲音冷冰冰的,阮柔悚然一驚,按住他的手,「沒事、不……」
拒絕的話不及出口,一隻大手探在膝窩處向上一撈,架在了他腿上。
沈之硯右臂輕輕壓住腳踝,「別動。」
女人的踝處纖細,似乎連骨頭都是軟的,壓在臂下,隔著衫袖都能覺出溫潤涼滑的觸感。
左手順著褲管向上輕抹,綢料絲滑抬上去一大截,露出形狀優美的小腿,肌膚勝雪,如羊脂玉,光潔柔潤。
沈之硯忽然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清楚看到她的身體,以往黑暗中的觸感,此刻在天光下竟如此迷人,乳白色澤泛著淡淡冷光,美得驚心動魄。
他驀地抬眼,阮柔漲紅著臉,飽滿朱唇緊抿著,觸及他的視線,下意識咬住唇,潔白貝齒交映緋艷唇瓣,壓下清晰印痕,有種異樣誘惑。
沈之硯的心重重跳了幾下,漆眸垂落,手掌穩定地繼續上卷她的綢褲,膝處滲出點點殷紅,染上淺碧綢料,色彩煞是分明。
「流血了,怎麼回事?」聲線帶些不易察覺的暗啞。
「剛才接小圓兒,在地上滑了一下。」
阮柔兩隻手緊緊握住椅沿,在他揭的那下,還是沒忍住呼痛出聲。
布料被血黏住,像撕掉一層皮,她疼得眼淚汪汪,又去咬唇,含糊哀求,「夫君、輕一點。」
車聲鱗鱗跑在大街上,窗外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她這麼盈盈於睫軟聲哀求,像是他在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一樣。
沈之硯剛穩定下的心弦又被撥亂,錚然聲響只他一人聽得見,吵得心煩意亂,對周遭的一切視而不見、聽之不聞,真希望眼下是跟她身處棠梨院,廂房裡只得他們兩人。
朝她身側打個眼色,「隔櫃裡的藥拿給我。」
阮柔遲鈍一瞬,扭身取出藥瓶,還是昨日劉太醫留下的金創藥。
沈之硯只得一隻手能用,阮柔擰開盞蓋,指尖挑起點藥膏朝他伸去,沈之硯攤掌接了,再被那根白嫩手指輕輕揉開,緩緩翻轉手心,「有點疼,忍著些。」
阮柔這會兒已鎮定下來,她從前格外耐不住疼,一點小傷都要哭得稀里嘩啦,這點嬌氣,後來在囚鎖莊院、饑寒交迫的日子裡,被一點點磨滅殆盡。
那會兒她幫雲珠拆家具燒火,不沾陽春水的十根纖指在院裡翻刨野菜,為了弄一碗熱燙給嬤嬤喝,用指甲一點點刮下牆角的苔蘚,搞得十個指頭鮮血淋淋。
眼下這點小傷,算得什……
一個念頭未完,大掌覆上,藥膏涼意浸潤,膝頭卻傳來鑽心疼痛,「啊……輕點輕點,好、好痛……」
真沒用,阮柔一邊在心裡痛罵自己,一邊哭著喊痛,倒是兩不耽誤,可憐巴巴看一眼沈之硯,他臉上並沒什麼憐惜或心疼的表情,倒有點像在笑話她。
清冷眉眼如覆了層月光,點漆的眸便是月下沉沉古井,深邃不見底,連月影都無法映出,只剩下唇邊慣常的笑紋,讓這張臉看起來一如寺廟供奉的神衹,低眉冷看世人,似慈悲,又似無情。
他抬起手,手背在她頰上蹭了蹭淚,「不哭,一會兒就不疼了。」
盯著潤濕的手背一瞬,他好像沒見過她哭——不,是嫁給他之後,沒在他面前哭過。
阮柔見他埋頭不語,怪難為情的,「您是覺得我特別沒用吧,昨日您手上的傷那麼深,都沒掉眼淚,我這才……」
她說不下去,自嘲笑笑。
「這如何能一樣?」沈之硯神情恢復如常,清潤一笑,「女子嘛,總是身嬌肉貴些的。」
第21章 藏嬌納美
◎看似正直精明,內里頗有狠辣心性。◎
回到沈府門前,沈之硯照舊沒有下車,阮柔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些什麼,昨日受了傷也沒功夫將養,臨下車前問了聲:
「夫君幾時歸?」
沈之硯正沉思,一頓,「說不準,恐怕很晚了,阿柔先睡吧,不必等我。」
「好。」阮柔點頭,又道:「我晚上能去您書房待會兒麼?」
沈之硯唇邊笑意模糊,「怎麼?」
「夫君昨日不是說,要我幫您抄卷宗。」阮柔微赧,「這有大半年沒怎麼動過筆,字跡生疏,想先去您那裡找兩本練練手。」
「你去就是。」沈之硯欣然點頭,「書櫃鑰匙在花幾的藍青琉璃碗裡,架子上我貼了標籤,你先從去年八月的看起。」
「我可沒有夫君一目十行的本事,一個晚上能看完一本就差不多了。」
阮柔莞爾一笑,下了車抬手與他作別,看著馬車轆轆而去,這才轉身進門。
心下對沈之硯毫不設防的態度,感到一絲慚愧,她是想去找找,會不會有關於金刀商行的東西。
不過其實她也沒抱多大希望,沈之硯行事縝密,走私鹽鐵是要案,恐怕不會把案卷帶回家。
先去了趟壽安堂,沈老夫人沒見她,陶嬤嬤出來面上帶笑,話說得板正。
「老夫人這陣沒空,叫夫人先回去。這兩日若得空,可替舒姐兒預備兩身得體衣裳,後日去豐淖園的時候不要太失禮於人,跌了沈家的清譽就好。」
明明隔著帘子,還能隱約見著沈老夫人高座上首的身影,偏要派個人出來一字不漏地傳話,搞得跟宮裡貴人的派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