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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1 作者: 孤城浪子路人甲
    裴樂身體一僵,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又無比清晰的浮現在他腦海里。

    那是一個很讓人難以啟齒的夢,夢裡出現的聲音在這一刻和樹林裡傳來的聲音發生了詭異的重合。

    裴樂僵直地站在那裡,想轉身離開,腦子裡卻有一種聲音促使他向樹林深處走去。

    枯枝落葉再經過冬季之後軟綿綿的趴在地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一顆非常粗壯的樹後面。

    樹的另一面有兩個人,準確的說是兩個男人。

    初春之際,他們衣著清涼,在荒郊野外非常曖昧地緊緊相擁,裴樂瞠目結舌地瞪著眼睛盯著他們,連呼吸聲都刻意壓制著。

    聲音一聲一聲的傳進裴樂腦子裡,哼哼唧唧,聽起來十分痛苦又十分愉悅。

    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敲擊著裴樂的神經,他靜靜地站在那裡,而對方似乎是已經進入了狀態,目不斜視,兩個人全在一種非常自我的精神狀態中。

    等到哼唧聲消失兩個人開始說話裴樂才猛地驚醒過來,裴樂輕輕把目光挪了回來,落到了樹上,樹後面的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後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遠,似乎是離開了,

    裴樂悄悄看了看,見沒人了那根緊繃著的神經才忽地鬆懈下來,他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周圍好像什麼都不見了,整片樹林變成了一片荒地,那麼大的地方,只有他靜靜地數著自己如雷的心跳。

    過了很久……裴樂才從一片混亂到空白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站起來,整個人像失了神一樣跌跌撞撞的出了樹林。

    天色已經暗了,裴樂屏氣凝神,一動不動地盯著天邊的太陽,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或許是因為林媚的話題太過沉重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他的腦子裡總會不斷的出現他母親臨死前的死狀,然後就會有一雙修長有力的雙手溫柔地輕緩地把他從那一片血色中帶出來。

    再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和那雙手的主人越靠越近,呼吸之間都隱含著無數曖昧,雙手指腹上的厚繭落在光滑細膩的皮膚上,在裴樂心裡撩起來了一團火,讓他整個人都隨之戰慄起來。

    那雙手的主人……是個男人。

    而且還是個他非常熟悉的男人。

    氣味,感覺,思維,或者是裴樂腦子裡一直認為卻還沒有發現的事實都在告訴他,那個人就是程易。

    第45章 啊~

    裴樂是個慫玩意兒,在路邊站到了天黑想到那個夢依然面紅耳赤頭皮發麻,半天沒挪動的腳步似乎是帶有一種今天就不回去了的想法。

    那個夢的「實用」價值其實相當短,論起來其實還沒有他媽媽的命長,夢的開始不斷重複裴媽媽的死狀,像是一部驚悚片,一入夢就讓人悚然一驚,叫媽都沒用,因為媽已經沒了,在裴媽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後那雙手出現了,乾燥溫暖的氣息衝散了死亡所帶來的黏膩感,這個時候人性的光輝徹底打敗了死亡的黑暗,裴樂也對這雙手產生了一種非常濃厚的感激和依賴。

    如果到這裡結束,裴樂也會認為帶他走的那雙手就是程易並且會一直把這個夢藏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裴樂的認知,也超過了親情的範疇,純潔的兄弟情因為一個不知道是噩夢還是美夢但卻非常光怪陸離的夢而有了一團小小的黑影。

    裴樂吹了半天冷風才堪堪冷靜下來,四周已經一片黑暗,他心裡一驚趕緊抬起腳步往家裡趕去。

    夢而已,代表不了什麼。

    他經常做夢,一般都是噩夢,裴樂都習慣了每天晚上在夢裡碰見各種各樣的鬼,他被鬼殺死,被車撞死,甚至被他媽掐死,可現在他還是活的好好兒的,這就說明夢就是夢,夢和現實之間沒有相通的地方。

    可一路冷風,怎麼吹都沒讓裴樂冷靜下來。

    他正常嗎?

    他為什麼會夢到程易?

    為什麼在夢裡他們會做那樣的事?

    他內心深處對程易是不是存在著什麼令人惶恐不安的心思?

    在他們這兒所有人的認知里,這種心思顯然是不正常的。

    但是……剛才在樹林裡的兩個人裴樂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兩個男人,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他們在幹什麼?

    裴樂猛地停下,抬頭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家門口,遙遙望去,程易一如往常地蹲在門口,嘴裡叼著一根煙,似乎是在發呆,又似乎是在等他。

    裴樂盯著程易看了一會兒,程易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會是出現在他夢裡的那個樣子,沒看見程易還好,只要一看見,裴樂就不由得把程易和夢聯繫起來,再想到剛才在樹林裡看到的那一幕……他咬著牙,這些東西對程易,無一不是褻瀆。

    「你去哪兒了?」程易感覺裴樂有些不對勁,走過來一看裴樂滿臉通紅,呼吸的節奏也有些亂。

    「裴樂,你怎麼了?」程易一驚,抬手摸了一把裴樂的額頭,燙的他感覺能煎雞蛋了。

    溫熱真實的觸感讓裴樂心裡一跳,原本已經平緩一點兒的心緒又亂了起來,慌亂之中他猛地回頭,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視線仿佛又落在了那片樹林裡。

    頃刻間,裴樂的靈魂好像從身體裡抽離了出來漂浮在了空氣中,他看著自己紅到詭異的臉忍不住深深的、自責地唾棄自己的內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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