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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你下去吧!」謝瓊琚和好衣襟,坐起身子,「今個我給阿梧推拿,許是頭一回他疼痛難忍,沒控好他,便踢在妾身上了。醫官都看了,藥也開了,就是一點淤血,不礙事。」

    見這人蹙眉無語,她遂抓來她的手,貼在胸口處,「郎君給妾揉揉,妾便好得快些。」

    賀蘭澤看了眼天色,尚且艷陽高照,遂合了窗戶,抱人去了愣榻上。

    「你做甚?」謝瓊琚看著翻身上來的男人。

    「換旁處給你揉。」

    謝瓊琚抱住男人腦袋,低斥,「那你把牙收收。」

    *

    這日晚膳,賀蘭澤前往陶慶堂陪祖孫二人用膳。謝瓊琚歇在主殿中,因胸口鈍痛,沒什麼胃口。

    只是想著阿梧對她的抗拒,難免愈發怏怏。

    皚皚瞧過母親神色,道,「這處今個的晚膳不太和我脾胃,我能去旁處尋些吃的嗎?」

    謝瓊琚看著一桌她愛吃的膳食,愣了愣回過神來,「你、不是不願去你祖母處嗎?」

    「我覺的阿梧應該還是願意見我的吧!前頭他還讓我去那處尋他對弈。這會我去了,他肯定覺得是阿母讓我去的……」小姑娘挑了挑眉,「就當我們都向著他祖母,讓他開心開心,他不就是怕他祖母落單嗎?」

    謝瓊琚突然紅了眼,撫過孩子胸前髮辮。

    她不是聖人,若非為了阿梧和賀蘭澤,她根本不想看見賀蘭敏,踏入她的地方。皚皚經歷三位師父傷亡一事後,原和她一般牴觸。

    今日,竟這般提出。

    「委屈你了!」

    「付出不得回報才算委屈,眼下不委屈。」皚皚搖頭,「且看阿弟如何,要是這樣還不領情,我可是要發火的。」

    阿梧顯然是領情的。

    他本來一下午惴惴不安,見到父親來的一刻,還在惶恐。

    卻聞父親與他頭一句話,便是問他小腿眼下是否還疼,又替母親與他道歉,道是她頭一回手生,讓他別在意。

    如此三人一同用膳。

    而用膳還未過半,說絕不踏入這處的阿姊便過來了。

    「阿母處今日的小廚房膳食不合口,我來討口吃的成嗎?」

    「這是哪裡的話!」賀蘭敏先開了口,「趕緊給皚皚備碗筷。」

    阿梧前頭盼著她來,然想起今日她前往議事堂的事,「無子」二字在他腦海中來回浮現,便又不怎麼願意搭理她。

    連著對賀蘭澤亦是淡淡的。

    賀蘭澤只當他是不慎傷到謝瓊琚而惶恐,遂好生安慰。

    如此一連數日,因著戰事之故,賀蘭澤都沒有時間同以往一般專門挑出功夫陪伴阿梧。於是來這處的,都是皚皚。

    但阿梧待她總是不咸不淡。

    因為回回都是皚皚去過議事堂後,轉來給他講解。

    他便聽來炫耀多於好心。

    皚皚剔透玲瓏心,數回下來便意識到了,便問他,「你可是想去議事堂?」

    阿梧搖頭。

    皚皚挑了挑眉,「那你可是想我不去議事堂?」

    阿梧愣在一處。

    「我在你這般大時,也沒去過。因為我和你一樣,學的課業不多,難以聽懂,又是身子不濟,去了累阿翁牽掛。」皚皚起身推著他,再樹蔭下散步,「你真想去,明個你就去。正好阿母近日身子不適,我陪陪他。」

    「她、怎麼了?」阿梧自然發現了,近十日裡阿母都未來給祖母請安。

    「無事,就是沾了暑熱,有些氣喘,被阿翁按在屋內歇著。」

    阿梧便不再說話。

    這夜,破天荒的,他竟然夢見了謝瓊琚。

    不是什麼荒誕的夢境,很是現實。

    乃不久前在主殿裡的一些片段。

    五月里的一次偶爾聊天。

    他說,「我不喜歡你,是因為你誘惑著阿翁,丟下祖母。」

    她笑道,「聽誰說的?」

    他默聲無話。

    她又道,「你不是開蒙了嗎?兼聽則明還未學到?」

    他看她一眼。

    她又問,「還不喜歡我哪處?有沒有討厭我失了母親的職責,沒有養育你!」

    他一點頭,「但是我如今也不需要你養育。」

    「我離開不在這處,你厭我不養育你。如今我回來,想養育你,你又道不需要。可是你為何不問問我怎就去而復返,不想又想?我可是給你阿翁灌足了迷魂湯,大可繼續惑著他不回來,或者回來後再生一個孩子,何必在你這處日日受你冷淡?」

    「巧舌如簧!」他出言忤逆

    「我們走著看看,如何?」她半點不在意。

    阿梧抿著唇口,心道歲月慢慢,走著看看。

    那日,他頭一回,偷偷細看他的阿母,覺得她像個謎一樣,是祖母說得惑人心魄,但分明還有一些可愛。

    夢境轉換,是他看見阿姊在繪畫。

    他來主殿,原見過幾回,讓他好奇心湊上去多看,倒不是阿姊畫的如何,是她所用的紙張,右下端都有一處污漬。

    細看,是被他毀棄的那摞宣紙。

    他沒忍住,「阿姊,你怎用這紙張?」

    皚皚瞧他落在墨漬處的目光,「阿母給我時就這樣了,左右練筆,總不能扔了吧。」

    「阿母沒說怎麼髒的?」

    「沒有!許是庫房裡侍者不慎弄髒的。」皚皚一邊畫一邊道,「阿母也不計較這個,以前我練字畫畫,都是用的樹枝和沙土,這樣好的紙張一點墨處丟了也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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