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入夜寒了,得穿了褻衣睡。」
「方才還說我鬧, 你這又是作甚!」賀蘭澤原是抬起她的胳膊給她穿進袖中, 卻覺肩頭刺痛。
臥在懷裡的人正用貝齒磨他。
就銜了一丁點皮, 卻是牟足了勁咬。
生疼。
還有沒有鬆口的趨勢。
「真惱了?」賀蘭澤也不推開她,摸索過她褻衣帶子給她系好, 方側首輕聲道, 「我錯了, 下回定還是聽你的。」
到底是捨不得。
謝瓊琚就開始咬得用力些,後頭儘是深深淺淺、欲咬又松地來回拉扯。
聞賀蘭澤這般說,顯然已經鬆開了口,卻也不知為何又撲上猛地咬了一口。
這會是連肉帶骨,不似上頭小小的磋磨,完全是一股子發泄。
(這裡咬肩膀正常情緒描寫,和其他無關。)
「你這樣不是頭一回了!」終於謝瓊琚退開身,嘀咕道,「你說,我不記得的那些年,你可是總這般欺負我?」
「我最近都隱約想起了,你總不聽話,我都疼哭了你還不停下……」謝瓊琚別過臉去。
賀蘭澤止了動作,面上笑意慢慢退盡,片刻復又溫聲道,「你都記起什麼了?何時開始想起來的?」
「果真如此,賴不掉了吧。」謝瓊琚瞪他一眼,然一想左右夫妻間,不過是他孟浪些。自個咬也咬了,凶也凶了,沒有再揪著不放的道理,遂拉過被子躺下去,「算了,以後聽話就成,我不計較了。」
羅帳中氣氛慢慢凝住,周身的溫度也不似先前那般燙熱,有寒意慢慢襲來。按她這會所言,當是沒有記全,甚至連對象都是混亂的。
賀蘭澤被袖沿攏著的手不自覺攥成拳,目光不忍落在被衾中一點隆起的軀體上。有些事,莫說她身在其中,便是他自己,都沒法深想,不敢細想。
那樣兩年,她該有多絕望。
她說,我都疼哭了……還不停下。
「作甚?你還委屈了?」謝瓊琚見這人半晌沒反應,一抬眸方見他泛紅的眼眶,有些不可思議。
「沒有,我委屈什麼。」賀蘭澤躺下來,手往下打滑,按揉她腰腹。
*
臨近十一月里,賀蘭澤趁著天氣還未十分嚴寒,入山打獵去,皚皚自是隨同前往。
謝瓊琚給父女二人準備吃食,又再三檢查馬匹、弓箭,面色不太好看。
皚皚將披風遞給賀蘭澤,悄聲道,「每回我們去打獵,阿母都不高興,板著個臉,阿翁可知為何?」
「你阿母技癢,也想去。」賀蘭澤繫著披風飄帶,瞧了眼湊在馬面上逗弄的人,壓聲道,「但她身子還虛著,騎射太耗她力氣,阿翁不同意她去!她便惱了。」
「我都能騎馬了,上月我還騎馬去了……」謝瓊琚竟是聽到了,急急反駁。然話說一半趕緊頓住口,從竹青手中接過手爐回了屋中坐下。
「你竟然背著我騎馬?」賀蘭澤不可思議道,「你一個人出去的?要是出事了怎麼辦?眼下你就是小跑兩步都是虛的……」
「我、我是去了!」謝瓊琚捧著手爐,唇瓣咬過,背脊挺直,「但眼下不是好好的嗎?半點事也沒有,可見身子是在好轉。今日你知曉了,明明是樁開心的事,你不揀著這處替我高興,反而捉著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訓我,有意思麼?心情不好一樣影響身子,與其說我騎馬耗費體力,不若說你訓我讓我傷心生氣更傷身……再者,若是我今日未說,你壓根就不知道。縱是說了,你能憶起我是哪月哪日去的?」
「想不出來吧?」謝瓊琚晲他一眼,哼聲道,「如你所言我身子還虛著,那騎了半日馬自然受不住會有所端倪。你如何半點瞧不出,想不起?自然是因為你壓根就不關心我,如此才會看不出想不起我當日變化!」
謝瓊琚看著愣在一處的人,起身來到他身邊,抬手給他掖了掖披風兩襟,緩下聲色,柔聲道,「妾自然明白,郎君怎可能不關心妾!分明是將妾時時刻刻置在心尖……」
她的話語愈發低柔,眉眼間情意流轉。
嗔怒和嬌纏之間,情絲縈繞英雄體。
「郎君識不出,那是妾身子愈發好了。今個您帶上妾,我們一同去吧。」說著,直牽過賀蘭澤的手往外走去。
皚皚目瞪口呆站在一旁。
感慨她阿母,不僅能無理橫三分,還有曲理誆她英明睿智的父親。
偏生父親,整個被懾了魂,神思難聚,已然被帶出門去。
「你混帳!」屋外寒風拂面,賀蘭澤總算回過三分神,腦子清醒了些,「你絕技是晌午偷出去騎的馬。待我傍晚歸來,你便已經半日休整,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要是那麼久你還神散體虛,這兩年白調養了。還敢倒打一耙!」
「我說的可對?」賀蘭澤道。
謝瓊琚瞥頭不語。
如此,賀蘭澤掰回半局,只繼續道,「那你又如何要偷偷騎馬出去,且只敢晌午半日便歸呢?無非是你自個也知道,身體尚且不行,經不起一日折騰!」
謝瓊琚胸膛起伏,氣得有些發喘,「你這人,見好怎麼不收的?」
「竹青,扶夫人進屋歇息。」賀蘭澤蹬鼻子上眼。
謝瓊琚哼了聲,從他掌中甩開手,「竹青,今個晚膳就做咱倆的飯。」
「皚皚,晚膳阿翁給你烤野味。」 賀蘭澤半點不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