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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賀蘭澤——她連名帶姓道,「你說你幾重意思?」

    「我……」

    「沒給皚皚取好名字前,你莫上我榻!」謝瓊琚素手落下簾帳,別過臉去。

    賀蘭澤低眉笑了笑,沒有反駁。

    卻是百感交集。

    他捧燈轉過屏風佯裝離去,回首見榻上婦人蹙眉,摸索著給孩子脫衣,講故事。

    「你怎麼也這般瘦的?阿母是病了,你阿翁簡直犯渾!」

    「阿母,阿翁他其實……」

    「怎麼老給他說話,你這身量,才五六歲爾。你今個八歲了,這……」

    「我明個好好與他算帳!」

    屋中一黑,她生氣連燭火都滅了。

    又見簾帳涌動,她披衣起身,點了案頭一盞燭火,對著門口哼了一聲。

    留簾侯君,點燭照路。

    賀蘭澤目光凝在那盞昏黃燈油上,慢慢移向簾後輪廓。

    那裡是十七歲未射他臂膀,未歷世事蹉跎的謝五姑娘。

    是命運偏道轉回,一抹殘忍中的慈悲。

    是他、偷來的另一重歲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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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晉江首發

    ◎紅塵外:都是謝五姑娘說了算。◎

    芝蜂草現世於二月二龍抬頭之日。

    彼時根出於無極峰絕壁, 身長一尺半,通體碧綠。

    後需每隔七日得人以沸水灌溉,生滿七株扇形小花, 如此七七四十九日, 隨花色變為金玉色,遂為聖藥。

    三年一開花,七花齊現僅七時辰,故而珍稀。

    「這不是荒唐嗎?峰頂終年積雪,人跡罕至, 你如何生火煮水,以沸水灌養?花還是依次開放,且至少等四十九日。」

    「這得在上頭劈間屋子才行!」

    午後歇晌的時辰,兩人在暖榻上隔案而坐。

    謝瓊琚將藥典扔下,又指向賀蘭澤已經翻閱多次、眼下正進行最後比對的地圖。

    「還有就不說旁的,方才那些都是後話。但你看這圖上所示, 也太難行了!你仔細看看,這是陡嗎?以此角度根本看不見坡度, 整個就是直上直下了。」

    「你不是說給足了銀子才入山來的嗎?那怎麼給足了銀子就行一半事,開了藥方不給藥!」謝瓊琚四下里環顧, 「一人兩百金……你不會是被騙了嗎?」

    皚皚在外間圍著炭爐烤栗子,聞「被騙」二字, 不由笑出聲來。

    「被騙不至於……」謝瓊琚已然沒有這般好的聽力, 只嫌棄地掃了眼地圖, 暗自嘀咕道,「從來都是你騙人!」

    「我……」賀蘭澤被她成串的話追得難以開口, 又聞女兒嬉笑聲, 只得認命嘆氣。

    更甚者, 他扮成袁九郎騙她那遭,她原諒歸原諒,但是不妨礙她惱怒時隨時拎出來懟他。

    論起這遭,他更是無言以對。

    好在謝瓊琚情緒來去快,這會又顰蹙了眉頭,扯著他袖沿柔聲道,「蘊棠,要不算了吧。這等絕境,你又要去那樣久。我非急死不可!」

    她探出身子看了眼專心致志烤栗子的女兒,從暖榻上直起身來,示意對面男人靠近。兩手捧上他面頰,往他額頭親了一口,四目相視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讓那薛真人給我扎扎針便罷了,我不要你去那勞什子地方。」

    說完這話,她的眼眶有些泛紅,長長的睫毛輕輕打顫。

    「你的暗衛和人手呢?」她問他。

    這原不是她頭一回問了。

    她隔兩日甦醒一回,前頭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時記時忘。

    譬如皚皚的名字,那日她入睡後,賀蘭澤便將早先已經擇好的幾個字給孩子挑選。

    同皚皚相認之初,他本是翻了典籍,奈何不知她生辰八字,待後來從竹青口中知曉,便是前往上黨郡之時,後確實未再上心了。

    皚皚擇了「梵」字為名,很好的寓意。

    內則獨幽如身在廟宇,出則朝氣如草木之欣榮。

    待謝瓊琚第二回 轉醒,聞擇了這字,亦是讚許不已。然而未幾,她便又忘記了。至今日,一月有餘,她醒了十餘回,直到半月前才完全記住皚皚的名字。

    後來又想起賀蘭澤如何會孤身至此,周遭一個暗衛府兵皆無。賀蘭澤同她解釋此山之規矩,乃不放閒雜人等入內,是故如此。

    她當時點頭記下了,這會明顯又忘了。

    是第二次問這事。

    隆冬臘月里,屋中燒著地龍,外間還點著炭爐,為取暖做雙層防護。

    賀蘭澤摸過她撫在自己臉頰的手,給她將斗篷前襟口掖好,「你哪裡好了?這雪天原是你以往最歡喜最鬧騰的時候,如今你都畏寒出不去,在屋內還需穿這般後的衣裳!」

    「我們來這裡月余,你才醒了幾回?」他將她雙手都放下來,退開袖子看她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不針灸,你根本就醒不了,你是要我以後日日面對一個沉睡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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