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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她怔怔看著,沒留太久,返身回去。

    賀蘭澤是十一月初六回來的,兩日的時間,一切已經恢復如初。

    天氣太冷,謝瓊琚沒有出城迎他,只在寢殿侯他。

    他將行程縮短了十中之三,連夜驗兵,不敢浪費半點時間,就為早點回來。縱是傳信一切都好,卻總也不太定心,總是夢見找不到她。

    如今見她這般,盈盈立在殿門口,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氣。只向她奔去。

    謝瓊琚看他模樣,是後悔的。

    她不該縱他努力,不該全他慾念,不該任自己再度陷入情愛,妄圖可以有一條救贖彼此的出路。

    這兩日,她有些意識到十月初時自己的心意,她不願搬去後院,是因為她恐懼亦不想面對他母親;她想早點上榻,落下三重帷幔,是因為她不想再和他一起同榻。

    她,想離開這裡。

    若當時就離開了,後面就不會有人枉死。她的女兒,就不會背負業障,同她一樣,夜不能眠。

    她看著已經奔至面前的人,沒容他半分喘息,開口道,「我不要和你成親,我要離開這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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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晉江首發

    ◎下雪了。◎

    天空已經陰霾了數日, 朔風不歇。

    東院的梅樹卻愈發繁盛。遒勁的墨枝上,纏滿了紅白兩色的花骨朵,再過月余, 便會全部綻放, 滿園彌香。

    是冬日裡最美的風景。

    那樣小的花,那樣薄的花瓣,不識者以為她受風即落,凌雪則凋。

    卻不想她能歷經整個寒冬,香如故。

    像極了十六歲的少年, 蒼白、虛弱,在她的梅林里撐傘初見,她有一刻暗思,這樣重的傷,留這般多的血,會不會熬不過這個冬日。結果, 入冬見春,出伏入秋, 寒來暑往兩個年頭,他不僅沒有短壽, 還愈發健壯,如山高大, 如竹挺拔。

    又如少年的愛意, 三年相伴, 一年相守,在那個大雨滂沱的深夜裡, 她想歲月漫長, 四年也不過彈指一瞬, 他會忘記的,會往前走,遇新的人,過新的生活。卻不想,至今日,他執念之深,用情之濃,依然未減分毫。

    她說,「我不要和你成親,我要離開這裡。 」

    她的話,和他的動作,是同時行徑的。

    以至於尾音的最後兩個字,有些不清楚,因為他已經緊緊地將她抱入懷中。

    抱得那樣緊,幾乎讓她難以言語。

    但謝瓊琚想,最後兩字,並不影響她語意的表達。

    她說得足夠清楚。

    是的,足夠清楚。

    這樣近的距離,這樣乾脆的話語,他如何聽不清。

    不過是有些恍惚。

    甚至有一刻幻想,是不是風太大,夾雜在她的嗓音里,混亂了話語,讓他聽錯了意思。

    或者這會還是在離開的二十餘日隔三差五不停歇的夢裡。

    夢裡是這樣的,滿園梅花綻放,她都不曾留戀,只從蔥蔥鬱郁的花樹邊走過,與他訣別。

    但是,這不是夢。

    賀蘭澤能清晰感受到疼痛。

    「我不要和你成親。」

    一柄無形刀,捅入他心肺。

    痛意蔓延到他有形的傷口。

    這次出去,他有些莽撞,受了點傷。

    十月十九到的冀州,視察的是琅山軍營。

    許是那處治軍規整,將士勃發,讓他滿意,加之臨行前她應了他的求娶,心緒高漲。當天傍晚,他入了琅山深處,去獵唯有此山才有的三彩斑鹿。

    三彩斑鹿的皮毛最為保暖,她氣血不足,才入秋便已經手足冰冷。

    他先是射到一頭幼鹿,想著可以做披帛,余料做手套;然後繼續前行,射到一頭壯鹿,可以做毯子;射到第三頭,他想可以做兩雙鹿皮靴子……

    本是說好了不入山最深處,然心念佳人,情意盎然,他便有些勒不住馬匹,縱身直入天色擦黑,遇了狼群。

    索性身手不錯,侍衛也離得近,只在和狼群迎面撞上的時候,被狼王撲來撕破了左臂半截皮肉,之後便回了營中。

    心中後怕。

    怕她惱怒訓斥自己,更怕她覺得因她而起要自責。

    於是,他對霍律道,「這三頭鹿乃你的功勞。」

    轉身又對醫官道,「改,刀劍傷。」

    霍律和醫官面面相覷,兩廂無語。

    四日後,十月二十三,他第一次夢見謝瓊琚與他告別,夢醒再無眠。翌日,又做此夢。醫官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卻再也忍不住。

    只召隨從官員,將行程加快。

    一人道,「殿下,往年翻七山,閱九營,都是每營三日兩休,共計四十五日。今歲您舊疾雖愈,已經將時間減去十日,如今再縮……且還是緩緩來,勞逸相合。」

    賀蘭澤看高遠天際,雪鵠歸來,是她親筆所書,一切安好。但是人不在眼前,他便沒法安心。遂堅持加快行程。

    二十餘日裡,冀州下了三場暴雨,只有四五日是雲霧撥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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