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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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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澤回去寢殿時,謝瓊琚正在用膳,見他不免訝異,「你不是同兩州的官員還有事要商議,前院有宴嗎?」
中秋三日流水宴,於原本就在麾下的五州官員,確實只是一場單純的宴會,用於聯絡情誼,加固統御。然對於眼下留下的並、幽兩州的人,乃是最後的聯盟所在。
於私,賀蘭澤同丁朔,公孫纓交情都不錯。然此二人雖身居高位,到底涉及一州城的利益,尚不能一錘定音,總要往來推拉,討價還價。
尤其是同幽州處,公孫斐雖然知道自己女兒也沒有多少心思,但明面上終是賀蘭澤退的婚,如此談起價來,算不上漫天要價,但也是獅子開口。
是故,流水宴散去後,賀蘭澤依舊日日陪同應酬中。
「無妨,且讓老師作陪。」賀蘭澤坐下來,示意侍者布菜,「今個我陪你。」
謝瓊琚點點頭,盛了湯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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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裡,知她出殿的歡喜,和她得了那般病症的憂慮一起湧上心頭,帷幔簾帳落下,伊人合眼後,輪到賀蘭澤失眠。
以往,他是控制著自己按時辰醒來觀她情狀,今夜是當真半點睡意全無。
直到平旦將至,他方有了些睡意。
前頭不知道罷了,本就是這麼個病症,長意都在好轉中。如今確診,是更明確治療的方向,他不應該憂慮,該做的是陪她平安渡過。
這樣想來,他親了親枕在自己臂彎里的人,也合上了眼。
須臾,又睜開。
能重新入他懷裡,能再度與他吻過……他的心靜下些,閉眼時臉上還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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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同照世人,有人合眼有人甦醒。
在千山小樓的另一間寢屋中,丁朔已經起身,正更衣中。
「郎君這般早!」呂辭眯著惺忪睡眼,挪了挪身子伸出手給欲給他扣腰封。
「你再睡會。」丁朔拂開她的手,頓了頓到底還是握了上去塞入被衾中,然後幫她掖過被角。
「這個時辰,太孫殿下都未必會去議事堂。」呂辭搓著空蕩蕩的指尖,「太孫殿下極好的一人,可惜了。」
「是早,你再歇會吧。」
「這話,郎君方才說過了。」呂辭支起身來,靠在榻上,輕輕撫著胎腹,「妾被郎君擾醒,沒有睡意了。」
丁朔這會才徹底頓下動作,看了她一眼,半晌道,「抱歉。」
「既然時辰尚早,郎君是要去見誰?」呂辭被他噎得有些氣惱,「郎君莫忘了,這是在遼東賀蘭氏的地方!」
「不對,妾口誤了,遼東郡屬幽州,該是公孫氏的地方。」
「你知曉不是在家中便好,莫要口無遮攔。我只是出去透透氣!」丁朔嘆道。
「師兄——」呂辭喚停他,「阿辭知道,師兄與公孫姑娘都是清正之人,縱是如今公孫姑娘孤身一人,你們也不至於此,只不過是真心為她可惜。阿辭孕中多思,並無惡意。」
丁朔轉過身來,「我在這處是為公,估計還要十餘日,公孫姑娘一貫隨他阿翁左右,自也在這。然而我們相處,或於青天朗日之下,或於眾目睽睽之中,你安心便可。」
「反而是你,若是實在見此思彼,我且派人先護你回去。你看如何?」
滔滔一席光明語,他立在她床頭沉沉落下。
高大的身軀被日光折射,投下大片陰影落在床榻上,和她的身形疊合起來。
「是我榻上有刺不成!連坐也不肯坐!」
然這話,呂辭沒有說出來,只在心底濾過。
她蹙著眉,搖了搖頭,拉過他袖子將他的手覆在小腹上,輕聲道,「師兄,我腹中有些不適,你留下陪我一回吧。」
「琉璃,照顧好夫人。」丁朔抽出手,「我去給你請醫官。」
「好不容易盼著公孫纓有了這麼一個歸宿……她如何就這般陰魂不散的?就不能各自安生嗎?」呂辭粉拳敲過床沿,恨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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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公孫氏退婚一事,我們也是遺憾不已,我二姐更是有苦說不出。但話說回來,原不怪那公孫姑娘,一介女郎能做什麼主!」
晌午時分,從陶慶堂請安出來,蕭桐與呂辭一行走在甬道上,回想著方才殿裡閒聊的事宜,眼下不由繼續閒話家常。
「妾也聽聞了,原是太孫殿下提出的退婚。」呂辭道,「殿下愛重原夫人。」
「謝氏——」蕭桐壓聲道,往四下掃過,「夫人想來也有耳聞,如今是天下皆知,也就我家殿下痴情,老夫人嘔得不行。傷了公孫姑娘壞了兩家聯姻不說,還白白累了殿下,前頭公孫斐可不是牟足勁討價還價,你說要是聯姻了,那幽州城便是嫁妝了。殿下何必辛苦至此。哎,也不知給灌得什麼迷魂湯!」
「反正,這一屋子的人,都為她所累。」蕭桐長嘆了口氣。
呂辭撫著胎腹,笑道,「原來老夫人也不喜她!」
「莫說喜歡,夫人也是要當阿母的人了——」蕭桐看她一眼,「您想想我家殿下在她身上吃的苦頭,哪個當娘的容得下,咽的下這口氣。左右是沒法子!」
呂辭回想昨日見到的那人模樣,喃喃道,「不若我們去瞧瞧她?看看是如何三頭六臂。」
蕭桐聞言愣了一下,「罷了吧。方才薛大夫給老夫人請平安脈時,您不也在嗎?大夫回得清清楚楚,她眼下能出來走走了,正是好轉的檔口。病情易反覆,我們且別觸霉頭了。那樣玄乎其玄的病症,您還懷著孩子,且離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