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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座下已經幾多聲響,然到底是籌謀多時的聯盟,憑她這般三言兩語,座下人多有隻當她是謝瓊瑛眼下所言的得了瘋癲癔症。

    「我是說,我們乃手足至親。多年隱忍,種種所為,阿姊,我都是為了重振謝氏門楣啊!說我覬覦你,天方夜譚!」

    自己不是謝家人,本就荒唐。

    說她不是謝家人,眼下已經被她言語堵住。

    再者,從飛鸞坊謝家女賣畫傳出,到他交換胞姐回歸,無一處不都證明了她身份。

    如此,眼下鬧到這般局面,謝瓊瑛權衡利弊,唯有這一記苦情牌,還能力挽狂瀾一二。

    卻也是一次豪賭。

    他的數個心腹在他眼神示意下,亦隨他話附和。

    「是啊,五姑娘,七公子這些年多來不易,你怎可如此詆毀他!」

    「五姑娘,這是您最疼惜的阿弟,可不興這樣說。」

    「覬覦二字可不敢這般言說,你們是嫡親姐弟。姑娘定是瘋魔了,來,隨老奴先回去……」

    「滾開!」謝瓊琚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退開侍者,撲向高雲霄處,拽上她袍擺喘息,「妾、妾能證明他不是謝家人,能證明他就是狼子野心,狼心狗肺——」

    「方才你們看見的,妾滿身痕跡,皆為他昨夜所行。而他身上,脖頸咬痕,心口齒印,後背五指抓痕,皆為妾所留。試問,誰家嫡親手足作此等不\\倫事?試問,若非妾所為,如何能知曉這般詳細的?」

    「謝瓊瑛,今日滿營文武當前,皇天后土在上,你敢如我這般,脫衣讓人查看嗎?看你口中的胞姐,在你身上留下的每一道痕跡!看世人眼中的同胞血脈,就是這樣對著他的胞姐作如此苟且事!」

    謝瓊琚身上披風滑落大半,衣襟被拉開半截,卻被人止了手。

    高雲霄闔目以鞭纏住她手腕,「謝你沒讓本殿誤入歧途,今日盟約作罷!」

    「你們謝氏家務事,本殿便不參與了。我們走!」

    「不許走!」謝瓊瑛知曉這日已然身名狼藉,長安之地再難回去,高句麗亦不可能再和他有聯盟的可能。

    不若拼個魚死網破,或許能得以生機,遂一聲軍令落下,抽刀拔劍直往高雲霄一行殺去。

    混亂中,他上前拽過地上的人,拖著她欲尋馬離去。

    他一路走一路盯著她,明明是瀕死的模樣,卻又一次毀了他。

    昨夜一場貪歡,分明是她故意設計。

    今日讓他全盤潰散,是她搏命的一擊。

    太行山巔馬嘶長鳴,兵戈擊響,聲音從南麓線傳到北麓線,已經攀岩了兩晝夜的人,看著近在眼前的山巔,只催促前頭兵甲快行。

    霍律道,「殿下安心,那處原本的人手聽得交戰聲,便會現身上去保護夫人,這是預備方案,想來已經啟動了。」

    上了山巔,還需從北崖繞去南山,即便這條最近的路途,可出其不意救人,然交戰的號角還是超出賀蘭澤的設想,提前開始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那處因何交戰。

    總不會是高句麗和謝瓊瑛動了手,沒有聯盟成功。

    沒有聯盟成功,於他自是極大的好處。這東線不會燃起戰火,五州尚在他手,而經此一役,並、幽兩州甚至都不需要先前那般麻煩,只需擇一黃道日,便可直接入他麾下。

    如此,東線七州盡收囊中。

    但是,怎會沒有聯盟成功的?長意又如何了?

    賀蘭澤控制著自己心緒,加速上山。

    *

    山巔上,謝瓊瑛的兵甲,高雲霄的人手,賀蘭澤同并州的援兵,三方交手,徹底亂成一片。

    謝瓊瑛和部下不慎走散,眼下帶著謝瓊琚更是寸步難行。好不容易到了馬廄,眼看就可以駕馬離開,卻不想一上馬,謝瓊琚邊抽來髮簪直戳馬肚子。

    馬蹄高抬,兩人從馬背滾落,分散在間隔丈地的兩處。

    四下冷箭頻出。

    隔開了兩人。

    「你瘋了是不是?」謝瓊瑛看著中間蹬足到底沒法再行使的馬匹,只匆忙環顧四周尋找出路。

    「我早就瘋了!」謝瓊琚伏在地上大笑,再無求生的念頭,只痴痴道,「不過還好,我用三分清醒,替我夫君定了這東線七州。這大梁半壁江山,本就是他的。當年不慎,聽信小人之言毀他前程初夢,今日好了,好了……」

    「你啊,你想的人,和這浩浩山河,都不會屬於你。你就是做夢!」

    「誰是謝家人,誰不是謝家人……」她從地上爬起,也不顧冷箭刀鋒,只漫無目的地走著,「謝家人都死絕來了,就剩這麼紅口白牙兩張嘴,管他誰是誰非……」

    「你……」謝瓊瑛還在尋路中,原先得了他信號的部將尋到了他,數十人圍過來,「去把她帶走!」

    「將軍,山下來了許多并州兵甲,高雲霄的援兵也來了,我們的屯在山上的人手只夠和他們一處糾纏,目前先召回部眾為上,五姑娘那處太危險了,來日方長……」

    「對,她馬上跑入交戰圈了,我們帶不走她的!」

    「罷了,末將去,你們先護將軍從後山下去!」

    太行山巔的這一仗,因為謝瓊瑛途中撤走時下了死令,必須堅守兩個時辰,保證將軍撤離。

    於是直到夕陽西下時,守軍軍刀卷刃,最後一個執棋的人倒下去,血染軍旗,方慢慢靜下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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