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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難為你如此迂迴提醒孤。」他道,「莫忘銀錢對嗎?」

    謝瓊琚掌心開始濡濕,右手腕一陣陣麻,終於還是咬唇點了點頭。

    「所以初九前,孤便不能讓你作畫了?」賀蘭澤冷嗤道,「可是今晚,分明是你主動要給孤繪的。」

    他已經有拂袖離開的衝動,卻也不知為何還在糾纏。

    謝瓊琚右手五指有些僵硬,筆在指尖抖,她只好用盡力氣抓住它。

    提筆蘸墨,筆頓在硯台上,然後沒有了動作。

    她的右手,在極度的恐懼和久久得不到回應的重壓下,這一刻竟失去了知覺。

    一動也動不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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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崩潰

    ◎細雪皚皚,紅梅初綻。◎

    僵住的只是一隻手,但是謝瓊琚頓在那處,整個人仿佛也呆住了。

    如同一個泥偶。

    沒有了右手,她就再不能作畫。

    那麼她和他之間的這份契約是不是就不算了?

    她抬眸看他,他分明已經生氣了。

    這會再畫不了,會不會當下就解除契約不容等她恢復?

    不會的,從來他都是一碼歸一碼,行事清楚明理的人。

    謝瓊琚安慰自己,但還是迫切希望右手能夠動起來,希望這只是一時的僵化。為此,她左手習慣性捏過右手腕,指尖划過手背……

    「你做什麼?」賀蘭澤原見她頓在那處,只當她是賭氣不肯落筆,便也索性僵持著。卻未料到她會自傷。

    他拂袖起身,長步過去一把拽上她手腕,隔開她左手,看上頭觸目驚心指甲劃痕。竟是傷得極深,手背三條紅痕,條條皮裂翻卷。

    「瘋了是不是?」賀蘭澤驚愕不已,竟然光憑指甲可以將自己抓成這樣,「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這種輕踐自己的手段!有本事,你用嘴說出來,你不願意給孤畫!」

    「你都敢拒了孤的求娶,這點算得了什麼?」

    不知是指甲的刺激還是賀蘭澤捏骨的施壓,謝瓊琚的右手竟真的恢復了一點知覺,可以稍稍曲卷,只是腕間還似以往發作般,一陣陣的疼。

    尤其伴隨著他的斥責一聲聲落下,謝瓊琚手腕便如鋼針一根根刺入。

    「不是……是腕骨疼……」她與他解釋道,並非不願作畫,實乃筋骨疼痛,僵化握不了筆,「疼……」

    她一貫吃痛,這會卻喊了一遍又一遍。

    賀蘭澤合了合眼,沖外頭喊醫官。

    未幾,薛靈樞趕來。

    能研究出恢復賀蘭澤臂膀法子的醫者,治療謝瓊琚的手當是不再話下。

    他一搭手便覺賀蘭澤小題大做,府中那麼多醫官,這麼點皮肉傷還要叫上他。

    然看面前兩人神色,只得耐下心來,從皮肉到筋骨來回看了數遍。甚至連金針刺穴都用上了,最 後問,「夫人,真得疼嗎?」

    謝瓊琚喘著氣點頭。

    薛靈樞狐疑地看她一眼。

    這些年,成日陪著賀蘭澤,偶爾能聽到一些只有在夜深人靜時他才肯言說的少年□□,看到過一兩回他寂寥又痴迷的情態。故而薛靈樞對這個長安城中的世家姑娘多有好奇與好感。

    然而此時,卻生出了一點小小的不滿。

    筋脈骨頭都好好的,何苦言謊!

    「怎樣了?」賀蘭澤問道。

    「夫人確定筋骨刺痛?」薛靈樞也不搭理他,只問謝瓊琚。

    謝瓊琚這一晚已近崩潰。

    滴漏聲響,是時辰在流逝。一下又一下催促著她。

    賀蘭澤坐在身畔,高大的陰影投在桌案上,擋去大片光照,讓她愈發覺得憋悶。

    桌案上的燭火炸裂了一個芯子,極小的一點聲音,她卻覺得格外刺耳。如此在腦海中轉過兩圈,竟幻成崩弦之聲。

    她掀眸看上賀蘭澤,想和他說不要擋著光,她喘不上氣。

    然而腦海中夜雨弦滿,弩箭脫鉤,她的眸光落在他左臂上……

    人是眼前人,血是當年血。

    遮雨的竹骨傘從他手中跌落,他倒在她足畔。

    泥水伴著鮮血,濺了她一身。

    「疼嗎?」她看著他,目光飄忽,又看薛靈樞。

    「對,疼不疼?」薛靈樞見愣神了半晌的人終於開口,遂又問了遍。

    「疼、疼的——」謝瓊琚擱在案上的手,指尖顫顫,似要抬起。

    欲抬未抬,最後一起垂下的,還有她的眸光。

    她想要摸一摸他,卻又不敢。

    「好像好些了……」片刻,她茫然道。

    「在下給夫人包紮一下吧。」薛靈樞斂神輕嘆,「夫人安心便是,並無大礙。」

    「她方才都動不了,怎會無事?」賀蘭澤掃過薛靈樞。

    「這不都破皮流血了,自然疼。八成夫人痛得恍惚了。」薛靈樞不知謝瓊琚為何言謊,但知賀蘭澤最惱此行徑,遂試著幫她掩過,「時辰不早,稍後夫人用盞安神湯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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