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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9:09 作者: 風裡話
    謝瓊琚唇口哆嗦了好幾下,沒能說出一個字。

    最後,只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她永遠都欠他。

    四下里又起夜風。

    謝瓊琚的神識開始混亂。

    為何他們都走到了這般地步,也沒有認告訴她是對還是錯!

    到最後,她丟開發簪,竟就這般堂而皇之地從他面前過,遊魂般行走。

    「誰許你走的?」賀蘭澤怒極反笑,愈發覺得連番被挑釁,「你是當真半點不把我放在眼裡。」

    謝瓊琚聞言便看著他,呆呆收住了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來接賀蘭澤的馬車出現在城門口。

    她被他扔入車內,身子撞在條案上,一點痛意刺激,讓她慢慢撿回兩分散亂的意識。

    她大著膽子掀開車簾,看距離紅鹿山越來越遠的道途,對著他低聲道,「我想下車,你放我下去吧。」

    「孤花了一千金,你要孤人財兩空?」賀蘭澤極怒中口不擇言,「孤買了你,你便按契約而行。」

    車簾被他從她手中扯過甩下來,連稀薄一點星光都沒了。

    謝瓊琚背燈坐在深處,大片陰影將她籠罩住。

    馬蹄聲伴著風聲交錯縈繞,許久聽她似是道了聲「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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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心思1

    ◎這一生,能有幾個七年!◎

    回到遼東郡,是翌日晚間。

    一晝夜車馬勞頓,兩人皆疲睏不堪。尤其是謝瓊琚,下馬車的一瞬,足下發軟,整個人向前傾去。

    賀蘭澤看著她跌下去,頭一回沒有扶她。

    想扶的,可是她那樣倔,寧可去抓車桅,也不肯靠到他身上。然後便沒有抓穩摔了下去。她撐著想要站起來,一連兩次都沒成功,便停止了動作。

    她就那樣臥在地上,眉睫顫顫,胸膛起伏。

    存著氣息,看起來隨時會斷掉,但卻始終沒有咽下。

    大抵是因為,還有個女兒。

    對,還有個女兒。

    她自個說的。

    她一無所有,唯剩一個女兒。

    可是,和他又什麼關係呢!

    賀蘭澤胸中憋著一股氣。

    目光從心底射出來,直勾勾望向地上的人。

    等著她喚他一聲,向他伸一伸手。

    但始終沒有。

    於是,他越過人踏入府去。

    卻又頓在門口不再前行。

    片刻後,認命般回頭。

    府門外,寥寥星辰投下微弱的光,兩丈遠的道路上,能看見一點她的輪廓。

    瘠薄如塵埃。

    風吹過,拂起她衣裳一角。

    若非知曉她倒下去,便不會覺得那處真躺著一個人,只以為是一件破敗的衣衫。

    縱是這般看著,他也覺得她已經形魂俱滅,散在風中,看不見即將亮起的天光。

    像極了那一年,他在長安城郊別苑的廢墟里,徒手扒開一層又一層灰燼,找不到完整的她。

    從此,生命一片灰暗,不見光芒。

    於是他走出去,將她摟回了家。

    許是染了風寒,她有些發燒,人不甚清醒,賀蘭澤給她灌了藥。

    她朝里躺著,對著床壁蜷縮在一角,時不時哆嗦戰慄。

    額頭漸燙,手足卻冰涼,半點逼不出汗。

    賀蘭澤沒忍心,給她裹緊了被子,想抱著她發身汗。

    他一貫喜歡面對面相擁,因為能看清彼此面容。

    但是她又喜歡朝里睡。

    是故以往,都是她睡在外側,他睡里側,如此兩廂圓滿。

    這會,他也實在沒有力氣再翻動她。

    只合衣上榻,在背後伸手圈住她。

    又低聲哄她,「別怕,沒要扔下你……」

    無力、虛弱、昏迷中的人,在他近身的一刻,似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寧,微微舒展了身體,慢慢地呼吸都勻稱平緩起來。

    然而,他才生出一點小小的自得,卻不想被她猛地一下推開了。

    原來片刻前落入他眼底、他以為的安寧,是為了蓄足力氣推開他。

    賀蘭澤一把掀了被褥,直將雙眼欲睜未睜、目光飄忽的人盯了半晌,終於甩袖離去。

    謝瓊琚存著一點意識,也一直記得賀蘭澤立在床榻前看她的眼神。

    她想和他說,不是故意要推開他。實在是,那樣緊的擁抱里,尤其她看不清面容的時候,她便總覺的是謝瓊瑛。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怎麼就在床幃之間,會想起謝瓊瑛,想起世人眼中、她的胞弟呢?

    她要怎樣解釋?

    她想,用力地想。

    頭開始一陣陣痛,眼皮耷下去,吐不出一個字。

    就聽到他抬步離去開門又關門的聲響。

    「砰」的一聲。

    很重,回聲陣陣,繚繞不去。

    她有些被嚇到,攥著被褥僵了許久,腦海中嗡嗡作響。

    *

    連日奔波久。

    謝瓊實在太累,縱是一晝夜後退了燒,她也依舊渾身無力。又掛念著皚皚,一顆心跳得急速,連帶著頭也時不時脹疼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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