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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14:44 作者: 吞魚
    他們兩個人慢慢地朝著那座莊園走。

    舒棠發現經歷一些事情,真的會讓人長大。比方說要是在來燕市之前遇見這樣的事情,她會不知所措、會迷茫想哭。然而現在,她發現自己比想像中要鎮定得許多。

    舒棠不會在這個時候喊停,她也不想阻止祝延治好病。她希望小玫瑰再也不會神經痛,再也不會因為某一次精神力暴動而失去生命。

    她竟然在這個時候,主動地開始安慰人魚。

    「小玫瑰,你相信嘛?就算是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也會走到一起的。」

    「小玫瑰,我們的信息素很配的。」

    「你知道命中注定嗎?」

    人魚終於低下了頭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舒棠從前也不信這個的。她覺得命中注定就是一個傳說。就連她的父母,也是在匹配後,很多年後才慢慢相處出來了感情。

    但是當遇見了人魚之後,她覺得也許世界上真的有奇蹟發生。

    他們一個在燕市、一個在南島市;

    一個是海里的魚,一個陸地上的貓。

    南轅北轍、千里迢迢。

    舒棠說:「其實,如果可以忘記那十年,也挺好的。」

    舒棠:「還有還有一半的概率嘛。」

    但是她一回頭,發現人魚沒有跟上來。

    怪物沉默著。

    舒棠回去給他撐傘、又拉了拉人魚。但是他不願意撐傘、也不願意跟上來。

    他就站在原地,很固執地不願意被她拉走。

    「不想。」

    他不想忘記。

    舒棠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僵持在了雨中。

    好一會兒之後,她看見人魚的髮絲開始滴水,她只好走過去,拉住了人魚的袖子,拉著人魚回家。

    她湊過去蹭了蹭人魚的面頰上冰冷的雨水,於是他終於鬆動了,跟著她回家了。

    她像是從前一樣,拿著毛巾在花園給他擦那一頭潮濕的長髮。

    但是人魚仍然固執地對她說:「不想。」

    舒棠:「可是不繼續的話,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人魚沉默不語,但是抬頭盯著她,仍然重複了一遍說:「不想。」

    舒棠停了下來。

    就在她想要嘆氣的時候,下一秒,她被人魚抓住了手。

    怪物發出了嘶聲,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脖頸邊。

    聲音在雨聲中也變得潮濕。

    他說:

    「標記。」

    舒棠在他的懷裡嗅著他身上冰冷的氣息,有點想哭,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在她受到的教育當中,這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因為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標記對方,都是不道德的、趁人之危的行為。

    因為只要她標記了他,不管記不記得,他都會不受控制地被信息素吸引,再次愛上她。

    一會兒,她才平復了呼吸,對人魚說:

    「小玫瑰,這樣不公平,等過幾天……」

    但是她卻激怒了這隻凶獸。

    怪物發出了憤怒的嘶聲,第一次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眼神充滿了控訴地看著她,長發的雨水往下落。

    這才是對他最大的不公平。

    因為她竟然想要奪走他人生當中唯一的光和歡喜。

    她愣住了。

    他們對視著。

    安靜了好一會兒。

    如果他不愛她,他當然可以回去繼續當祝延。

    但是如果不愛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找到歡喜。

    怪物此時的樣子很兇,可是眼神就像是一隻求她不要丟掉他的小狗。

    他在請求她。

    和從前每一次一樣,請求她不要離開、不要丟下他。

    舒棠面對這樣的眼神,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個角落在坍塌。

    於是她也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無法拒絕這樣的眼神。

    哪怕他是在請求她做一個卑鄙的小偷,把他偷走。

    她被說服了,但那並不是她僭越了心中對於公平的定義,而是她充滿了對愛人的憐惜。

    於是她抱住了這隻高大的怪物,鼻尖相抵,她說:「好。」

    怪物於是慢慢地放鬆了下來,發出了嘶聲、低下了頭,近乎哀求地對自己的小貓說:

    標記我。

    馴服我。

    ……

    在這個冰冷的夜裡,他們成為了一起盜竊案的共犯。

    竊取的東西,是怪物的一顆心。

    他們決定將那顆心暫時寄存在了小貓的身上。

    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會丟掉。

    第67章 正文完(作話有片尾曲)

    (世界再次顛倒成了一片海洋。)

    標記是一個混亂的過程。

    在這場隱秘的盜竊當中, 她發現自己深深地被此時的人魚所吸引。

    這隻凶獸馴服地低頭看著她,將她按在脖頸間, 發出了好聽又急促的低啞聲音。

    他蒼白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神態看上去是迷人的, 但是身體是緊繃的,暴起的青筋是性感而粗野的,危險又脆弱。

    獸性和神性結為一體, 矛盾得就像是某種欲望的化身。

    她不受控制地咬住了人魚的腺體。

    於是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發出了更加低啞的聲音, 有些迷離地低聲呼喚她的名字。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又害怕咬疼他, 但是剛剛想要鬆開牙離開一點,就聽見了人魚難耐的聲音,他伸手將她重新按了回去,低啞地讓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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