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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3:06:15 作者: 秦酒嗝兒
    而拖拽他的人,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用棒球棒去撥弄他的頭,在他的求饒聲中,告訴他,「老闆不讓我們放過你」。

    接下來的聲音,全都被淹沒在了一聲接一聲逐漸微弱的慘叫中。

    慘叫響了很久,重物捶打的悶響也很清晰。

    江昭的目光落在地上蔓延開的血跡上,輕輕一顫。

    他知道韓汀風沒死,但再怎麼樣,肯定也沒法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這個視頻足足有十幾分鐘,播放完畢後,霍書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如同含著蜜糖的毒蛇:

    「下一個。」

    畫面一轉。

    昏暗的地下拳場,接近一米九的壯漢猛地倒在地上,接著就被一個肌肉不算誇張、卻有著一股野獸一般力氣的蒙面人拽著腦袋上的短髮,狠狠撞向了角落的水泥柱子。

    那不是什麼電影特效,人不是替身,柱子也是實打實的實心柱。

    撞上第一下,那個壯漢還在嚎哭求饒,但很快他就發不出聲音了,因為他的牙也被撞碎了,混著血跡從柱子上留下來。

    這麼連續七八下,壯漢徹底昏迷了過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那個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則平靜地像是剛剛下樓扔了個垃圾一般,他站在四周環繞而來的無數鼓掌、尖叫和口哨聲中,一動不動。

    「聽說這個人被大哥打得,下輩子只能在醫院掛著尿袋生活了?」霍書輕笑一聲,「不愧是地下拳場的積分第一名啊,如果我在台下,肯定也會為他歡呼吧?」

    「好了,下一個。」

    畫面一切,蕭斯也坐在一間會議室里,西裝革履。

    那時他還沒戒菸,唇邊火星明滅,神色讓江昭有些陌生。

    那雙琥珀色眸子更是沒有任何平時的溫柔情意,目光像是把刀,裹挾著一層不動聲色的冷戾,鋒利地抵在面前那個跪在地上的中年人身上。

    「蕭少,蕭少,求您,求您放過我吧……」中年人身著體面的西裝,卻幾乎癱軟在地,涕泗橫流,「我家裡還有個剛剛兩歲的女兒……我母親,她、她是癌症,她聽不得我破產的消息啊……」

    而蕭斯也只是微微皺眉,手工皮鞋的鞋尖避開了中年人企圖伸出來的那隻手。

    下一秒,他微微彎腰,取下了唇邊那隻煙,直接將菸頭點在了中年人的手背上。

    「你有沒有家人……與我何關?」

    伴隨著悽厲的聲音,他直接在對方的手背上捻滅了菸頭。接著他站起身,工整的定製西服依舊一塵不染,手下幫他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重新為他燃起一支煙。

    他咬住新的煙,看也沒有看身後的人一眼,在一眾手下的簇擁里離開。

    「我聽說,這個胖子後來從十二樓上跳下去了,」霍書的聲音又一次及時響起,「當場摔得腸子都流了呢,嘖嘖……」

    「下一個。」

    這下連縮在旁邊的衛雨都看不下去了,他注意到江昭的臉色明顯比剛才蒼白了幾分,明顯還有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趨勢。

    他忍不住衝著機器人喊:「你別放了!你他媽是有什麼大病吧,放這些視頻幹什麼啊,你是不是心理變態啊……」

    「衛雨。」

    江昭打斷了他的激情輸出,衛雨冷不丁一哆嗦,還沒從偶像喊他名字的驚喜與擔憂中回過神,就聽江昭道:

    「讓他繼續。」

    霍書發出了極為愉快的一聲笑。

    「江先生——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

    與此同時。

    蕭斯也盯著手機里傳來的畫面,面若冰霜。

    四周的所有手下都低著頭,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只有站在最前面、跟著蕭斯也時間也最久的刀疤,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少爺,」刀疤低聲詢問,「霍二那邊……請求與您視頻通訊。」

    蕭斯也的目光依舊盯著手機里的視頻,有些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了。

    但霍書硬是從各個角落裡將它們搜集了起來,剪輯到了一起,發給了他。

    果然老鼠始終都是老鼠,連威脅都是這麼上不得台面。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有用。

    他並不擔心霍書會把這個視頻發布在網絡之類的地方,也無所謂他爆不爆料,但他擔心的是那個人。

    他的男朋友……如果看見了這段視頻。

    他會怎麼想?

    「接通。」

    在視訊自動掛斷的最後幾秒,蕭斯也開了口。

    畫面一晃,蕭斯也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驟然直了。

    而俏皮的電子音從畫面外傳來,嘻嘻笑著:「大哥,我已經給江先生看完視頻了,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江先生,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江昭沉默了很久。

    他輕輕抬起那對很長的睫毛,睫毛下是一雙含情的眼睛,蕭斯也看過無數遍。

    而這一次,他默默屏住了呼吸。

    他看見江昭十分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剛剛才從視頻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即使沒什麼表情,也能看出他神色中的沉重與疲憊。

    「蕭斯也。」

    他的嗓子啞了。

    蕭斯也的心神驟然一震,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滿地。

    原本能維持的冷靜已然被打破,他將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挪到桌下,儘量讓自己的神色跟平常一樣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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