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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2:51:17 作者: 苦司
    我傻了。

    我欣賞她的勇氣,但真的無法承受她的做法。

    手裡還捧了一束花,我實在沒辦法推開她,只能不停地說:「麻煩你先放開我好嗎?」

    我看到封樾站在台階上,身邊跟了一個男人,和他一樣穿著整潔的西服。

    只不過封樾脫了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襯衣,打了純黑色的領帶。

    女生終於退開,紅著臉跑走了,還順帶拿走了我懷裡的花,好像這束花本來是我要送給她的一樣。

    封樾平而直地望過來,我知道我完蛋了。

    第7章

    (三十八)

    他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學校里,我也沒力氣問。

    封樾折騰人的方式很直接,我們都不多說什麼。

    那天他只是淡淡地瞥過來,和周圍那些湊熱鬧的學生又不同,他漠不關心,偏頭和身邊朋友說了幾句話,兩人便一同走了。

    我捧著花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好像有人拍照,但更多人在驚訝熱烈地討論。

    可是與我無關,只有他的背影和我有關。

    那麼挺拔,那麼值得跟隨,我要好好同他解釋和道歉。

    於是我扔掉了向日葵,還站在垃圾站外看著工人將它收走。

    他們臉上的表情近乎一致,都是疑惑和可惜。

    然後拆掉了花,各自分走一些。

    我想那些花最後會去哪裡呢?大約也是哪一抔土中。

    封樾捏著我的下巴問我在想什麼。

    我告訴他我在想那束向日葵,他笑了,說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

    我搖搖頭,被他拖進懷中換了姿勢。

    今天沒有親吻。

    我仰頭想去找他的嘴唇,總是被躲開。

    他摁著我的後頸,按著我瘦骨嶙峋的全身,沒有溫柔地征伐。

    我脫了力,光著脊背覆在床邊,手指落在地板上慢慢拖過。

    他從浴室中走出來,俯身握著我的腰將我抱起來,我的雙腿便自然地盤在他腰間。

    他問我:「舒服嗎?」

    我說不,偏頭偷吻他的頸側,而後望向窗外。

    又要有暴雨了。

    (三十九)

    初夏夜晚的雨仍然帶著涼意。

    我這時才發現有些小說里的形容詞還真不是亂用的。

    什麼形容雨滴像豆子,原來是真的像。

    現在我的感覺就是被一盆從頭頂倒下來的豆子砸了個亂七八糟。

    大半夜,大暴雨,除了我沒有人在這路上。

    我的位置很空曠,一抬頭剛好能看到他房間的窗。

    我是等他熟睡之後才走的。

    我獨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沒有出聲。

    門下一條縫,漏出來的光一直亮到了凌晨兩三點,我才有點著急了。

    還不睡覺雨都快停了。

    我不知道他竟然還要自己的房間裡工作這麼長時間。

    等到那線一般的光總算熄滅了,窗外天邊亮了一道閃電。

    我伴著雷聲推開門。

    (四十)

    冷是很冷的,真的很冷。

    我發抖,像春天的楊樹,只不過撒下來的不是漫天柳絮,而是一地水珠。

    水珠又被雨水裹挾著帶走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感覺到雨明顯小了,而我一直望著的那扇窗竟然亮起了燈。

    快要天亮了嗎?

    我仰頭,又低頭。

    明明沒有啊。

    (四十一)

    我發誓我是在懲罰自己。

    但當封樾打著傘從樓道里走出來,把他手裡燃著的那根煙遞給我的時候,我覺得我在懲罰他。

    雨小了,淅淅瀝瀝的,封樾的傘沒有遮住我。

    他冷著眉,聲音更沉,問我:「你在幹什麼?」

    他生氣了。

    我認為。

    「那天我是陪苗舒去給那個女生表白,花是我包的,我沒想過她喜歡我。」我說。

    「你覺得我在乎嗎?」封樾反問道。

    我又吸了口煙。

    煙霧在雨里飄散得不算很遠。

    才有了點力氣說出下一句話。

    「您在不在乎是您的事情,我解不解釋是我的事情。」

    我低下頭,盯著他的鞋尖。

    「希望您懲罰我,先生。」

    他走近了一些,我的世界下一刻便天旋地轉。

    第8章

    (四十二)

    那時我爸常常這麼做。

    他說生病的人是招人疼的,要是生了大病,那是鐵定不會惹人生氣的。

    可我沒有想讓自己生病。

    再睜眼我已經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身上被扒了個乾淨,封樾一件衣服也沒給我留下。

    渾身發軟,我嘗試著動了動,才從沉重的被子裡伸出手來,摸到自己的額頭。

    還有些燙。

    至少我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我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拉過一邊的靠枕墊好,空洞地看著牆上的掛鍾。

    現在晚上八點,應該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難以想像自己給封樾找了多大的麻煩。

    (四十三)

    昨夜我只記得我頭重腳輕地倒在他懷裡。

    不是為了求歡。

    他握著我的腰將我扛抱起來,我眼裡一片黑色,幾乎立刻就暈了過去。

    我只微弱地記得手掌和額頭被微涼的東西貼住,身上高熱便緩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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