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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2:43:25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出發的時間原本定在五點,但因為有兩人臨時出門辦點事給耽誤了,便改到了六點。反正大家也無事可干,索性支起桌子開始打牌。

    這回沒賭錢,賭注改成了洗工作服。

    嚴栩這回當觀眾,坐在池燁的床上看著。

    池燁低聲跟他解釋:「輸了的人要給贏了的人洗工作服,輸一把洗一次。」

    嚴栩低聲笑,問他:「你輸過嗎?」

    小湯就住在嚴栩的上鋪,聽到聲音探出頭來打小報告:「我哥就輸過一次,不過我給幫忙給洗了,連著洗了一個禮拜呢。」

    這時有人插了一句:「你還好意思說,你這牛脾氣,那天跟老掉干起仗來,小池去拖架,結果胳膊挨了老掉一鐵棍,你不洗誰洗。」

    小湯想起自己衝動之下乾的混帳事,訕訕閉了嘴。

    嚴栩聽得心驚肉跳,他深諳人多矛盾就多的道理,但沒想到工地上打架直接用上了鐵棍。

    「傷的嚴重嗎?」他湊近一點問池燁,「傷在哪裡?」

    池燁感覺得到嚴栩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捏了捏右手小臂,聲音微微變調:「很久以前的事了,傷在手臂,不嚴重,皮外傷。」

    嚴栩不清楚「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雖然一直以來池燁騎摩托、幹活完全沒有障礙,但他還是感到不安心。心念一動,手已經捏住了池燁的手臂,輕捏了兩下檢查起來。

    池燁的手臂原本放鬆地垂在腿上,嚴栩的手摸上來,手臂不自覺繃緊。

    嚴栩專注於眼前的手臂,隔著衣服上下捏了幾下,確認堅硬有力沒有異常,咕噥道:「真的已經好了吧?」

    池燁結結巴巴回答:「好、好了,已經、好了。」

    這時,強子扒著門框在外邊喊:「老張到了,走了走了,出發。」

    眾人一鬨而散,把撲克牌往桌上一扔,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嚴栩鬆了手,說:「哥,咱也走吧。」

    聚餐的地點在工地附近的夜市大排檔,強子叫了有二十來人,坐了兩桌,老闆和老闆娘樂得合不攏嘴,直接把一袋瓜子放在桌上,讓大家先嗑點瓜子解解悶。

    啤酒和菜很快就上了桌,強子就坐在池燁和嚴栩的旁邊,他用筷子撬開啤酒蓋,要給池燁倒酒。

    池燁用手蓋住杯子,說:「今天我不喝,我要送嚴栩回家。」

    強子說:「打車嘛,放心,等會兒我幫忙叫車。」

    池燁還是堅持:「我送他回去,這裡太偏僻了。」

    強子也不好再堅持,轉而給嚴栩倒酒,說:「那小嚴喝吧。」

    氣氛這麼熱鬧,嚴栩沒理由拒絕,雙手接過酒杯。

    池燁提醒他:「他們要是勸酒,你就說頭疼,不能多喝。」

    嚴栩猶記得除夕夜那天自己喝多了的事,赧然點頭道:「好!」

    這二十來人中有一大半嚴栩都不認識,但他坐在中間並不覺得尷尬或者不舒服。大家聊得話題都是瑣事、趣事,偶爾會開玩笑說幾句葷話,他偶爾插一兩句話,就像水流一樣自然而然。

    杯觥交錯間,他度過了人生至今最熱鬧的一個元宵節。

    第38章 膽怯

    聚餐在九點的時候結束,大多數人都喝醉了,互相攙扶著回工地,池燁則直接送嚴栩回餃子館。

    摩托車在店門口穩穩停住,等了片刻,后座的人並沒有動,池燁偏頭提醒:「小栩,到了。」

    一路上嚴栩都在走神,聞聲回了神,立刻鬆手下車,摘下頭盔不好意思道:「剛才走神兒了。」

    池燁的眉頭皺出了深深的擔憂,他早就發現這幾天來嚴栩時不時就會發呆,似乎是心裡藏著什麼事,他沒敢胡亂問,但眼下看來不問是不行了。二樓的樓梯又陡又窄,若是嚴栩上下樓梯時失神栽了跟頭,後果不堪設想。

    可沒等池燁張口,嚴栩率出了聲,他說:「哥,你等我一會兒,我上樓去拿禮物,你幫我轉交給強子。」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應該今天帶去,但池燁說大家都不講究送禮物,以免其他人尷尬,他就沒帶,讓池燁幫忙私下轉交。

    池燁把想說的話暫且咽回去:「我送你上樓。」

    兩人上樓,得到了餃子帶著怨氣的迎接,嚴栩撈起餃子放進池燁懷裡:「哥,你哄哄他,我去房間拿禮物。」

    「好。」

    池燁給餃子順毛,大概是掌心的繭子弄得餃子不舒服,它跳到了沙發上,又打算跳上茶几,結果後腳打滑失去穩定,前腳撲在茶几隔層上,東西嘩啦啦落了一地。

    餃子知道自己闖了禍,穩穩落地後立刻逃走,池燁去收拾爛攤子,卻見地上躺著兩本存摺,其中一本攤開著,上面的餘額讓他眸光一凜,下午嚴栩往茶几下塞東西的畫面驀然浮現。

    「哥——」嚴栩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掉落在地的存摺,立刻上前撿了起來。

    最近幾天嚴栩的怪異有了一個隱約的答案,池燁看著對方手裡的存摺,擔心之餘還有一點失落。其實他一直不問,是抱著一點點期待的,期待嚴栩主動向他開口,但看起來嚴栩並沒有這個打算。

    「我——」

    「小栩。」

    兩人同時開口,池燁少有地顯露出一點強勢,一瞬都沒停頓:「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他的目光又滑向那兩張捏在嚴栩手中的存摺,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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