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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2:43:25 作者: 青山埋白骨
    第20章 飯糰

    臨時工的事剛定下,池燁就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

    嚴栩阻攔他:「你只需要每天抽點時間過來幫我洗碗就行,其他事我自己可以。」

    池燁埋頭擦桌子:「你手不方便,休息吧。」

    嚴栩搶了幾次,奈何兩人體格與體力都相差巨大,他使出全力都沒能推動池燁分毫,只好放棄,轉而去拿拖把準備拖地。

    「我來拖。」池燁握住拖把手柄,「你的手要好好恢復。」

    「沒那麼嚴重。」嚴栩試圖拿回拖把,然而攥在池燁手裡紋絲不動,他便鬆了手靈活地拿起了池燁放在桌上的抹布,「那我擦桌子。」

    見嚴栩蹙著眉面露央求,池燁只得妥協一步:「注意不要碰到傷口。」

    嚴栩胸口暖洋洋的,淡淡一哂,驀然又想起不久之前無端沖對方撒氣的事。方才他被負面情緒沖昏了頭腦,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池燁可能就是特意來他這裡,才恰巧碰上了那醉漢替自己解了圍,結果他卻遷怒池燁不回消息、玩消失。

    此時冷靜下來一想,其實是他過度敏感,總是患得患失,習慣性地給自己預設好最壞的結果,才會自暴自棄產生一種類似於「被拋棄」的悲觀念頭。

    「對不起」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嚴栩沒話找話地問道:「工地已經放假了吧,好幾天沒見你,是出去玩了嗎?」

    池燁知道那句「好幾天沒見你」並沒有其他意思,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到竊喜,那個被自己斬斷的念頭又抽出了新芽。但他很清醒,低著頭拖地,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有出去玩,一直在工棚里和工友打牌。」枝丫斬斷了,根卻拔不動,事實上這幾天他像一個幽魂似的騎著摩托到處逛,但不管跑多遠,最後總是不自覺地晃蕩到附近,站在遠處悄悄看一眼再離開。他很慶幸今天待得時間比平常久一點,才能恰巧碰上那撒酒瘋的醉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嚴栩不疑有他,也沒有追問那條沒有得到回覆的簡訊,他想也許是池燁當時在打牌,並沒有看到他的信息。

    池燁把地拖乾淨,又自覺地走進廚房清洗碗筷,嚴栩站在一旁屢次想搭把手,都被對方一句「我來就行」給推了回來。

    嚴栩拿著專門用來洗碗的加絨橡膠手套:「那你戴上手套吧,水太冰了。」廚房沒有熱水管道,只能用冷水洗,夏天還好,冬天卻是鑽心刺骨的冷。

    「不用,我不怕冷。」池燁把手泡在水槽里,頭也不抬地道。為了方便洗碗,他把羽絨服給脫了,裡面只穿著單薄的黑色長袖T恤,雙臂一伸後背就會繃緊,能夠隱隱約約看到鼓起的三角肌。

    嚴栩收回視線,看著那一水槽的碗和冷水,很是過意不去,但是看池燁的樣子似乎是真的不冷。他擼起袖子想干點別的,便看到池燁摞到手肘的衣袖掉了下來,幸好池燁反應及時,把手從水槽中抽了出來。

    池燁甩甩手上的洗潔精泡沫準備擼袖子,嚴栩忙道:「我幫你吧?」

    池燁的手頓住,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嚴栩就已經走了過來,很自然的捏住袖口的衣料,一道卷一道,認真地卷到了手肘的位置。

    嚴栩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池燁的胳膊,只稍稍一觸便分開了,但因為他的手很冰,所以很明顯地感覺得到池燁的手臂很暖,他終於相信池燁是真的不冷。卷好一隻袖子,他問:「另一隻也卷一下?」

    池燁僵硬地抬起另一條胳膊。

    把碗洗完、把灶台擦乾淨,天已經黑透了,池燁擦乾手就說要走。

    嚴栩攔住他:「不是來吃晚飯的嗎,不吃了再走?」

    池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我去煮餃子。」

    嚴栩不想池燁再忙活:「不了,灶台那麼乾淨不想再開火了。」他指了指牆壁,「我請你吃隔壁這家店的蓋澆飯好不好?」

    嚴栩和隔壁老闆很熟,忙起來沒時間弄午飯的時候就讓老闆給他炒一份飯送過來。隔壁老闆也一樣,隔三差五地讓他端碗湯餃過去。

    池燁自然是沒意見,於是兩人關了店門進了隔壁小餐館。

    正是飯點,小店裡座無虛席,油煙味、辣椒味、肉香味嗆了一屋子。

    老闆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看到嚴栩嘴裡忙招呼著,手上的活半點沒落下:「小嚴吶,吃啥,炒完了我給你端店裡去。」

    嚴栩回答道:「不用了,今天在您這吃。」

    老闆娘這才看到嚴栩旁邊的池燁,滿臉堆笑樂呵呵道:「喲,帶了朋友來,可難得。裡面那張桌子空著的,快去坐。」

    池燁沖老闆娘微微點了下頭,率先走到了最裡面那張桌子旁,他側身讓了一下,對嚴栩道:「你坐裡邊。」

    嚴栩頷首,依言坐到了裡邊那個位置,池燁坐在了他的旁邊。小飯店面積小,桌子挨著桌子,凳子碰著凳子,兩人的手臂只隔著一拳的距離,池燁儘量收起手臂,給予嚴栩足夠的活動空間。

    嚴栩微微仰著頭,認真地看著牆上的菜單,不忘問池燁:「你想吃什麼?」

    池燁偏頭望去,目光就沒能再收回,一眨不眨地盯著嚴栩好看的側臉和玻璃珠一樣透亮的眼睛。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嚴栩疑惑地扭頭看向池燁,池燁已經敏銳地收回視線,慌亂地抽了兩張紙巾,擦拭著本就乾淨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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