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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2:43:25 作者: 青山埋白骨
    吃了感冒藥在家裡躺了一天,誰知症狀沒有減輕反而開始頭暈眼花。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嚴栩發覺自己開始發燒,他這才打算去一趟社區醫院。可他四肢酸軟,根本沒有出門的力氣,於是吃了片退燒藥倒頭繼續睡,打算次日一早再去打點滴。

    半夢半醒之間,一陣嗡鳴聲震得肩膀發麻。

    嚴栩睜開酸澀的眼皮,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枕下的手機在響。他伸手摸到了手機,看也沒看就舉到了耳邊:「餵?」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熟悉的聲音響起:「生病了嗎?」

    嚴栩燒得迷糊了,茫然片刻後想起來電話那頭是池燁,他捏了捏秀挺的山根,讓自己清醒一點,回答道:「就是、有點感冒。」一整句話艱難地說出口,嗓子又干又疼,像被砂紙打磨過。

    「你的嗓子很啞,」池燁說,「好像挺嚴重。」

    嚴栩啞著嗓子回答:「有點發燒,吃過藥了。」

    電話里安靜了兩秒,池燁再次開口:「你還沒吃晚飯吧,我給你買點吃的送過去,可以嗎?」

    嚴栩不合時宜地有點想笑,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池燁這麼木訥老實的人,主動關心別人,居然還要問一句「可以嗎」。

    池燁沒等到嚴栩的回答,又追問:「不可以嗎?」

    嚴栩的喉嚨啞得已經很難發出聲音,他忍著撕裂般的疼痛咽了咽喉結,艱難道:「那就麻煩你了。」

    第13章 感冒(2)

    池燁嗓音低沉:「我很快就過去。」

    掛掉電話,嚴栩起了床。睡著的時候不覺得,清醒過後才感覺到飢腸轆轆,這一整天他只吃了一頓早餐,喝了一杯水而已。他在睡衣外邊套了一件長羽絨服,先去小廳把水燒上,然後又去柜子里拿了一隻新的水杯備著。

    水燒好,他打開電視機,讓聲音填滿安靜的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池燁。

    一刻鐘後,池燁打來電話,說已經在樓下了。

    嚴栩很詫異,怎麼這麼快?他掛了電話,趕緊拖著綿軟的雙腿下樓開門。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卷閘門被拉到了三分之二處。

    池燁手裡提著幾個袋子,筆直地站在門口,頭髮上、肩上還有一點沒化掉的雪花。

    嚴栩探頭往外邊看了一眼:「在下大雪呢?」

    「嗯,挺大的。」池燁側身讓出位置讓嚴栩看了一眼,又馬上用身體擋住了刀刃似的寒風,「風大,進去吧。」

    嚴栩也感覺到了寒風的刺骨,忙讓池燁進門,落下卷閘門。

    他走在前面帶路,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啞聲問道:「店裡一點熱氣都沒,我就住在樓上,上樓可以嗎?」

    池燁怔了怔,舌頭不太利索地道:「可、可以。」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嚴栩讓池燁隨意坐,走去角落的小桌子邊準備泡茶。

    池燁將手中的東西放在茶几上,跟了上去:「你去坐著,我來就行。」

    嚴栩虛弱地笑笑:「好。」

    池燁把兩杯水放在了茶几上,一邊扒著自己帶來的東西,一邊問:「退燒藥是幾點吃的?」

    嚴栩想了想,回答:「傍晚,大概四點左右。」

    池燁看一眼茶几上那盒已經打開的退燒藥,又問:「家裡有沒有體溫計?」

    嚴栩搖頭:「沒有,不用量,我感覺燒已經退了。」

    從小到大他感冒、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家裡從沒備過這些東西,藥還是方錦鋮買的。

    池燁沒有說話,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還沒拆包裝的體溫計,說:「量一下吧。」不等嚴栩回答,他又說,「儘量不要開口說話,用點頭或者搖頭回答我就行。」

    嚴栩驚訝地看著那個體溫計,動了動嘴唇,又抿緊了嘴唇,輕輕點了下頭。

    池燁取出體溫計,用力甩了兩下,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嚴栩:「夾在腋下等五分鐘,有汗的話要擦掉。」

    嚴栩接過體溫計和紙巾,思量著要不要回房間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在一個大男人面前遮遮掩掩反而更顯怪異。他看了池燁一眼,坦然地去解睡衣扣子。

    池燁立刻垂眼迴避,他用手背隔著探了探自己帶來的那份砂鍋粥的溫度,說:「外面太冷了,粥已經不怎麼熱了,廚房可以借用嗎,我去加熱一下。」

    低著頭等了兩秒沒等到回答,池燁才想起自己不讓嚴栩說話,便又抬頭看去。

    嚴栩的睡衣前襟大開,露出一片白皙平坦的胸膛,手上抓著紙巾,正低垂著頭擦拭自己腋下的汗液。他燒得有些迷糊,感覺到池燁的視線,遲鈍地回神,點頭回答:「可以。」

    池燁慌張地低下頭,瞳仁不安地轉動著,最後還是落在了那份不怎麼熱的砂鍋粥上:「我、我去熱粥。」

    五分鐘後,他端著熱氣騰騰地一碗熱粥上樓,把粥放在茶几上,朝嚴栩伸出自己粗糲的手掌:「時間夠了,我看看。」

    嚴栩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體溫計還是看得懂的,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爽利,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腋下取出體溫計,交給了池燁。

    池燁舉起溫度計看了一眼:「38.6,我買藥的時候店員說要是持續不退燒就得去醫院了。」他把粥碗推到嚴栩面前,「先吃點東西,等會再吃一片退燒藥。」

    嚴栩坐在了地毯上,蒸騰的熱氣撲在他臉上,濕潤了他的臉龐。也許是生病容易讓人低落,讓人變得情緒豐富,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年的事,眼睛也變得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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