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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53:04 作者: 景戈
連她都覺得很可惜,時衾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門口和快遞員閒談。
雖然時衾看起來是很柔和清淡的性子,沒想到做起事來那麼果斷,一點不猶豫的,說走就走了。
宋郁在店裡走了一圈,檢查看看有沒有東西落下,最後她繞到了工作檯旁,順手打開了下方的抽屜。
空空蕩蕩的抽屜里,有一個小木盒,被遺留在角落,安安靜靜。
小木盒雕刻有精緻繁複的花紋,一看就是很費功夫做的。
她一愣,拿出小木盒:「你是不是落了東西?」
時衾送走快遞員,回過頭來,看見宋郁手裡的木盒子,抿了抿唇,眼神里的光略有暗淡。
她接過盒子打開,緞面的墊布上,夾著兩枚戒指,尺寸一大一小,樣式極簡,銀色細細的一圈,設計得很好看。
宋郁注意到,對戒的樣式和牆上剩下的那一張設計稿一模一樣。
時衾凝著手裡的對戒出神,很快「啪」得合上了小木盒。
「以前做的東西,現在看起來很幼稚,就不想要了。」她將小木盒隨手放在桌上。
宋郁不由感慨:「你對自己要求也太高了,這做的多好看啊。」
聞言,時衾輕輕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眼眸里的落寞難掩。
她們離開店裡的時候,下起了大雪。
宋郁目送時衾離開。
時衾身形纖細瘦弱,烏黑的長髮被風吹起,拖著一個看起來比她還要沉的行李箱,一頭扎進了茫茫白雪裡。
宋郁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掌心裡的木盒捂得溫熱,到底捨不得看時衾把戒指丟下。
許久,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回到餐廳的時候,菜已經上了大半,氣氛正熱。
趙鑫鑫招呼道:「怎麼去那麼久,酒都喝幾輪了。」
宋郁坐回位置上,插科打諢了兩句,帶著大家一起碰了個杯。
明天攝製組沒有拍攝內容,又是導演請客,組裡無所顧忌,都敞開了喝。
宋郁酒量不淺,不過喝到後面,也有些淺淺地上了臉。
組裡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接了一個家裡的電話,用的南方方言,聊到最後似乎吵起來了。
吳儂軟語吵起架來,氣勢卻一點不弱,把大家整得都不敢出聲了。
掛了電話,趙鑫鑫輕咳一聲,調節氣氛問:「怎麼了這是?」
「我媽催結婚,煩得很。」
「現在年輕人,誰願意那麼早就結婚生小孩啊,非得跟我鬧,還問我是不是想看她死不瞑目。」
「不至於不至於,你勸勸阿姨。」趙鑫鑫趕緊說。
「勸不動,我壓根就沒有結婚的計劃,人都是會變的,與其去賭那個不確定因素,不如自己過省心。」
「確實。」組裡另一個女同事插話道:「小李,你還年輕,過來人勸勸你,能不結就別結。」
「我在工作上累得半死,回家還得給孩子把屎把尿,婆婆時不時還來指手畫腳。這次出來拍攝,家裡人都不讓,嫌我丟下孩子不管了。」
眼瞅著話題一邊倒,趙鑫鑫跳出來現身說法:「王姐,您別嚇著她,這還得看人,我感覺就還行,結婚以後還被老婆餵胖了二十來斤呢。」
王姐翻了個白眼:「你不當家不生孩子的,當然不覺得有什麼。」
「講實話,我還挺羨慕宋導的。」她話題一轉。
宋郁一愣,沒想到自己被點名,抬起頭。
「什麼?」
剛才他們的聊天,宋郁沒怎麼聽,一直在低頭翻手機,想找一找關於今天在聖彼得堡召開北極會議的新聞。
王姐手撐著下巴,有些喝醉了,吐起了真言:「你看你,家世好,能力強,長得也漂亮。要什麼男人沒有,還不是隨便挑挑,也不用在一顆樹上吊著。」
宋郁笑了笑,鎖上了手機屏:「您可別打趣我了,男朋友管得嚴,挑不了。」
聞言,一語驚起四座。
趙鑫鑫「喲呵」一聲:「你這藏得夠深啊。」
「怎麼,是有什麼打算了?」他好奇地問。
他們這個圈子裡,一般談個朋友沒到最後一步,基本上不會公開,萬一以後沒談成,也沒什麼影響。
畢竟宋郁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少一點是非就是給自己省事兒。
趙鑫鑫屬實沒想到,在這麼個酒肉場合,她輕描淡寫就說了出來,看起來真不怕人往外傳。
宋郁抿了抿唇,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陷入思索。
要說以前她是真沒什麼打算,但現在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餐廳過了就餐高峰,老闆終於清閒下來,打開了放在牆頭的老電視,播得正好是當地的新聞頻道。
此時,電視機演播室的畫面切換,女主持人的聲音換成了一道很好聽的男聲。
英語發音標準,字正腔圓,嗓音低沉不失清冽,很有磁性,說的是北極地區社會文明保護的內容。
宋郁下意識抬起頭,把視線投到電視屏幕。
金碧輝煌的會議大廳,男人站在主席台中央。
一身西裝筆挺,乾淨利落的黑髮,五官精緻,眉骨深邃,從哪個角度看都極為好看。
他左手散漫地插在西褲口袋裡,右手拿著話筒,手指在話筒柄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十指修長,骨節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