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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53:04 作者: 景戈
裴祉淡淡掃她一眼,拿下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快速地穿上,徑直拉開了門。
刺入骨髓的寒意立刻涌了進來。
「......」宋郁縮了縮脖子,趕緊跟了出去。
村子裡廁所簡陋,兩塊木板搭著,底下黑黢黢的,時不時有冷風灌上來。
宋郁發現自己果然是來姨媽了,還好不是很多,她簡單地做了處理。
廁所的隔音一般,宋郁總覺得她在裡面上,裴祉在外面也能聽見,尷尬地頭皮發麻,磨磨嘰嘰了半天。
光是在外面待了這麼幾分鐘,宋郁已經冷得牙齒打顫,渾身像是在冰水裡浸透過一樣,尤其是剛才洗手的時候,水拔涼拔涼,她在口袋裡捂了半天也沒用。
晚上取暖的柴火燒得沒那麼旺了,室內的溫度有所降低。
宋郁躺回床上的時候,依然在發抖,小腹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他們兩個人是背對背睡著的,中間被子拉出一大條空隙。
宋郁感覺後背空空的更冷了。
她猶豫片刻,悄悄移動身體,往裴祉那邊靠了靠。
隨著中間的距離縮小,宋郁明顯感覺到來自男人身上的熱量,像是一個溫暖的大火爐,惹人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宋郁又動了一下。
又一下。
然後不小心移動地太多了,直接貼上了男人的後背,隔著薄薄的衣服布料,滾燙滾燙的。
裴祉依然側身躺著,沒有一點反應。
宋郁知道他肯定沒睡,沒反應就是有反應,她索性轉了個身,從後面抱住他。
男人的身體明顯的僵硬。
宋郁額頭抵在他的後背,輕輕蹭了蹭。
「我冷。」
她小聲地說:「肚子疼,你給我摸摸。」
撒嬌的語氣連宋郁自己都鄙視自己。
裴祉顯然也看穿了她的矯揉造作。
「你覺得這招有用嗎?」他的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好像不為所動。
宋郁雙手纏上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
她反問道:「你覺得有用嗎?」
裴祉感受到女人身體的柔軟起伏,兩隻手冰冰涼涼,搭在他的腹部,指尖若有若無地划過,勾起他渾身的燥意。
他抬起手,胳膊擋住臉,無奈地發出一聲低低的輕嘆。
隨即,轉身將宋郁撈進了懷裡。
宋郁沒預料到他突然的動作,怔怔地凝著眼前的黑暗,感覺到肩膀被整個壓住,仿佛要嵌進他骨髓的力道。
雙手被裴祉一隻手攏住,來回地揉搓,驅散了寒意。
他的另一隻手掌蓋在她的肚子上,男人掌心溫熱,暖意隔著衣物渡過來,舒緩了疼痛。
就這麼捂了許久,原本冷冰冰的手已經變熱了,血液仿佛重新流動。
宋郁雙手掙脫出來,抬起手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
「我錯了。」她的聲音溫溫懶懶。
服軟就是服了一次,就會服第二次,服著服著,就習慣了。
裴祉深吸一口氣,女人的髮絲如綢緞般滑順,掃過他的側臉,痒痒麻麻。
她可真知道怎麼對付他啊,裴祉忍不住心想。
他伸出手,五指插進她的發間,順了順她的頭髮。
「我還沒有消氣。」他說。
宋郁覺得他的補充很刻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聽見男人心臟很有節奏的跳動。
她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氣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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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像是冰箱裡的燈,散發出微白淡黃的光芒。
窗簾沒拉好,透過縫隙,光線照在宋郁的臉上,她皺了皺眉,漸漸甦醒過來。
宋郁的動作遲緩,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整個人還處於懵懂的狀態。
另一半床已經空了,連墊子都是涼的。
屋外有窸窸窣窣的砍柴聲,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感。
宋郁揉了揉眼睛,隨意披了條坎肩,走到客廳。
客廳里的柴火像是新燒的,室內溫度格外暖和。
透過客廳里十字窗戶,在朦朧不清的水汽下,隱約能看見外面的人影。
裴祉腳踩在一根半米粗的樹墩上,膝蓋彎曲,兩條腿修長筆直,砍柴的姿勢利落乾淨,黑髮隨著動作在額前輕晃。
宋郁擦了擦窗戶上的水汽,看得更清楚。
明明只是砍個柴,她卻覺得頗有些賞心悅目的意思。
有人從不遠處走來,喊了一句什麼,用的是雅庫特語。
宋郁認出了是昨晚幫他們開車庫門的男人。
裴祉停下了動作,將手裡的斧頭隨意地插在樹墩上,抬起頭來時,餘光瞥了一眼木屋,視線正好和宋郁的撞上。
隔著窗戶,宋郁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打招呼。
裴祉薄唇輕抿,默默地收回視線,轉身和男人講起了話。
宋郁撇撇嘴。
怎麼還沒氣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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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三天,總算把雪和凍土化了。」薩納剛剛從森林裡回來,冷得直跺腳。
「定了今天?」裴祉問。
薩納點點頭。
短暫的沉默,薩納低頭,目光看向落了一地的柴。
「今天砍這麼多。」平時這麼多柴的量,夠兩天燒的了。
裴祉淡淡「嗯」了一聲,彎腰把柴一層層壘好:「多了個人住,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