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頁

    鄧肯的話題完全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他很關注伯克利似的，要把他對「漂亮亞裔」的情感都挖掘出來，刨根究底一樣。

    年輕英俊的男人眉頭挑著，語氣頗為揶揄。

    談論著有些曖昧的話題，目光時不時在神情緊繃的伯克利和眼神迷茫的言川身上來回掃著。

    伯克利的表情完全冷下來了。

    言川從沒有看見過這個植物學家露出這樣的表情，緊繃陰沉到有點嚇人的程度。

    他對鄧肯忽然問出來的問題更疑惑。

    剛剛不是還在討論兇手是誰的話題嗎，怎麼現在就問到伯克利……喜不喜歡他的問題了？

    言川微微擰起眉頭。

    他的視線落在伯克利和亞修身上，還得分身去看鄧肯，提防他再問出些古怪的問題，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

    天知道他剛剛還在分析旅客們的身份。

    而且伯克利在接吻的時候還望他身上塞了一個東西，湊在他耳邊說話。

    這時候伯克利開口了，鄧肯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言川就退到旁邊，借著整理衣服的姿勢把伯克利塞給他的東西放在口袋裡。

    言川低下頭，瞥見一個類似於傳訊器的東西。

    伯克利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很簡短。

    「聯繫過了警員，他們說下午就能到。」

    言川抿著唇，睫毛顫得厲害。

    「我拒絕回答，」伯克利語氣冷淡，面對鄧肯的時候緊緊皺起眉：「這和旅館的事情無關。」

    他的態度很直白，直接拒絕了鄧肯，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鄧肯只是擺擺手。

    對於伯克利的冷淡，他歸結於被說中心思的惱怒，也知道沒有辦法從伯克利聽到認可或否認的答案了。

    「好吧，」鄧肯的語氣頗為惋惜，但表情並不是：「那你就得選這個了。」

    他指了指從開頭就沒有被用過的左輪手.槍，告訴伯克利：「六分之一的概率。」

    言川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視線落在那把冷冰冰的手.槍上，又擔憂地看了看伯克利，感覺情況不太妙。

    伯克利真的要開槍？

    言川不知道伯克利是怎麼聯繫到警員，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和他合作。

    他只是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懂劇本的設定了。

    那張在伯克利房間看見過的報紙浮現在他面前，電光火石之間，言川也察覺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伯克利作為植物學家，要來霧山森林做研究，哪裡需要搞清楚霧山森林二十多年前的金礦？

    除非他也在淘金客後代之列。

    言川垂下眼瞼。

    而且還是偷偷摸摸來的，不肯對任何人透露身份。

    作為一個來復仇，亦或是尋找金礦的身份。

    言川的心裡又升起另一個問題。

    這是他從進劇本之初就開始思考的，自己這個店主身份到底有什麼用。

    以及，這座旅館為什麼坐落在人跡罕至的霧山森林深處，忽然吸引來這麼多旅客？

    其中有淘金客團伙，警員，被金礦吸引來的賭徒，奇怪的一家三口。

    那他和亞修又是什麼身份？

    一個稍顯雛形的想法浮現在言川腦海。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掌心，看到手腕上被按出來的指印子。

    這個劇本的設定比他想像得要複雜得多。

    那一邊的伯克利已經拿起手.槍了。

    他冷著臉，慢慢抬起手，在保鏢們警惕而防備的眼神中慢慢把槍口對準自己。

    鄧肯昂起頭，示意他儘快。

    而旁邊的旅客們表情更加驚惶。

    言川也顫著眼睫，隔著衣服按在了伯克利偷偷塞給他的通訊器上面。

    伯克利按下扳機。

    像是按了暫停鍵似的，言川清清楚楚地看見伯克利把黑漆漆的槍口對準自己，然後按下扳機，槍膛中爆發出一聲巨響。

    「砰」的一聲。

    言川下意識挪開目光，想躲避腦海中預想出來的血腥場景。

    一些血跡亂飛，包裹著看不出形狀的碎塊的畫面。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伯克利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看向鄧肯。

    是空槍。

    輪轉到的彈巢里並沒有子彈，伯克利很幸運地成為了那六分之五。

    「啪啪。」

    鄧肯拍了拍手，在近乎死寂的大堂里慢慢鼓掌。

    「你的運氣很不錯，」鄧肯頗為遺憾：「我還以為能看到什麼限制級畫面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言川身上瞄，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曖昧氣息——

    也不知道說的限制級畫面究竟是血濺當場，還是柔弱漂亮的黑髮亞裔被欺負的畫面。

    言川微微別過臉，拒絕和鄧肯對視。

    「結束了嗎？」

    親手拿槍指著自己的經歷還是太刺激伯克利的臉色也不免有點蒼白。

    他看向罪魁禍首鄧肯，語氣冷靜地問出一句：「還是說你需要問更多東西？」

    鄧肯遺憾地搖搖頭。

    「好吧，最後個問題。」兩個主人公都不配合，鄧肯也興致闌珊：「你就說說在走廊上看見了誰，有沒有跟他交流吧。」

    話題終於轉回去。

    言川也有機會了解到第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求證似的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