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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37:50 作者: 入眠酒
偶爾會聽家裡人聊起程淑然的賀萊自然不這麼看,程淑然不像是會衝動的類型,但起碼,在最初她應該是愛自己丈夫的。
——而現在,程淑然突然被爆出多年前就已經出軌,無疑是把僅剩的正面面具給徹底撕碎。
「走吧。」程斯蔚把手機還給賀萊,偏頭看了看快要坐滿的教室,「後排還有兩個位置。」
「……你沒事兒吧?」賀萊皺了皺眉,「現在這新聞真他媽沒法看了,什麼都敢胡編亂造。」
程斯蔚很輕地搖頭,眼睛還盯著教室,停了幾秒,說:「好了,後排就剩一個位置了,你坐前面吧。」不等賀萊再開口,程斯蔚已經推門進去,不去看前排幾道打量他的視線,徑直在最後一排坐下,拿出電腦,把包隨手塞進抽屜。
一直等到教授站上講台,賀萊才貓著腰進來,一路小跑到程斯蔚身邊,壓低聲音跟他旁邊人商量能不能換個座位。這個請求很快被拒絕,賀萊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教授已經開始清喉嚨,鏡片後的眼睛緊盯著他不放。
沒辦法,賀萊又貓著腰退回去,在第三排找了個位置坐下。
在講台上教授開始評價上次論文時,程斯蔚打開電腦,下載今天要用的ppt。午間窗外大亮,從窗簾縫隙里投出的光線像是一把刀,筆直地劈在桌面上。程斯蔚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把窗簾拉好,回頭的時候剛好撞上身邊人的目光。
「這樣就一點兒光都沒有了。」男人看著他,「我還在做題。」
程斯蔚瞥了眼他手下壓著的英語習題,說:「我曬不了太陽,不好意思。」
男人沒接話,只是低下頭很輕地笑了一聲,笑聲聽不出情緒,但程斯蔚不是傻子,善意惡意總是分得清的。母親出軌被公之於眾,加上有些人早就看不慣他,這會兒看熱鬧也正常。
課上到一半,下載好的ppt程斯蔚也沒有點開,他盯著電腦屏幕,在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程淑然能交心的朋友幾乎沒有,她的生活也極其簡單,一個陳姨和一個年叔負責她的日常起居。陳姨丈夫早逝只有一個兒子,前些年被程淑然安排到外地當司機,年叔無兒無女,跟著程淑然也有十幾年,工作清閒,犯不上為了點錢出賣程淑然。
算了算去,也就只剩下魏方宇,他很少出門的父親。
下課後,教授剛關上投影儀,賀萊就拎著包跑到程斯蔚旁邊,拉開前排凳子坐下。教室里人還沒走完,賀萊四周瞄了眼,壓低聲音跟程斯蔚講:「林崢下節課翹了,問你要不要出去喝點什麼。」
「快考試了。」程斯蔚合上電腦,衝著賀萊笑了笑,「你還有心情喝酒?」
賀萊抿了抿嘴,小聲說:「我不是怕你心情不好嗎。」
「不會。」程斯蔚頓了頓,說,「謝謝你。」
學生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賀萊看著低頭收電腦的程斯蔚,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他很快笑起來,伸手拍了一下程斯蔚的肩,笑著道:「那麼感謝我的話,就叫聲爸爸聽聽。」
程斯蔚斜他一眼:「滾遠點。」
最後他們三個人約在圖書館頂層,頂層空調不太好用,夏天去的人很少。等程斯蔚和賀萊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林崢,手裡團了張紙巾,滿頭大汗地沖他們招手。
「真他媽能熱死人。」林崢罵了句髒話,「學校是要破產了嗎,連個空調都換不起。」
賀萊坐過去,說:「林總這麼熱,就捐組櫃機唄,造福大家。」
林崢沒搭理他,抬頭看著程斯蔚,開門見山地問:「阿姨那兒到底怎麼回事?聽說你家最近又中標了,是不是有人搞鬼?」
程斯蔚摘掉帽子,順了兩下頭髮,回答說:「應該不是。」
沒有證據,程斯蔚暫時還不想把家裡那些腌臢事抖出來噁心別人。
「名譽損失了後面可不好挽回,對你家的生意肯定衝擊不小。」林崢家裡本身就一團糟,對這些事見怪不怪,相比賀萊,林崢要冷靜的多,「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別藏著掖著,直接說。」賀萊點點頭,附和著表達肯定。
如果說一開始,三個人混在一起是為了各取所需,到了現在,摻雜過多真心的感情早就已經變質。
「知道。」程斯蔚把包放下,說:「我打個電話。」
走到靠近側門的地方,程斯蔚撥出去了一個號碼,提示音沒響幾聲,對面人就接起來。
「餵。」程淑然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沒有多餘情緒,聽起來依舊無比冷靜,仿佛登上當地新聞頭條的主人公不是她。
「我看見新聞了。」程斯蔚靠著書櫃,「是魏方宇嗎。」
程斯蔚直接了當地給出答案,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程淑然在電話那頭很輕地笑了一聲,接著說:「嗯,算是吧。」
「是不是需要輿論介入?」
「是。」程淑然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輕鬆,停頓一秒,她接著說:「晚上回來一趟吧,定了幾個菜,回來一起吃。」
程斯蔚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說:「我明天早上有早課。」
「明天不去也可以。」
「好。」
下一秒,程淑然掛斷了電話。
往沙發那邊走的時候,林崢和賀萊都抬頭看他,程斯蔚坐在對面,手肘撐著膝蓋,程斯蔚笑了一下,慢慢說:「都該幹嘛幹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