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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37:50 作者: 入眠酒
說話的功夫,賀萊撂倒最後一個人,然後躺在地上大口喘粗氣。
「林崢,我真是他媽上輩子欠你的。」
三個人體體面面的進來,最後狼狽不堪的出去,賀萊捂著肋骨一臉痛苦的坐進車裡,林崢瞄了一眼酒窖大門,走到旁邊開始打電話。
「坐一下吧。」從酒窖出來就始終沉默的沈峭突然開口,程斯蔚愣了愣,也忘記自己潔癖這件事,順勢坐到旁邊的石頭上,從這個角度,他剛好能看見沈峭起伏的胸口。
「你怎麼這麼晚才下來。」
「你讓我坐在車上等。」沈峭回答他,接著低頭在褲子口袋裡找什麼東西。
程斯蔚笑了出來,再抬頭想要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見從沈峭耳後一直流到脖頸的紅色。
「你流血了。」程斯蔚說,「耳朵。」
「嗯。」沈峭應了一聲,再面對他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個創可貼。
被咬的傷口應該不小,用創可貼應該沒什麼用,程斯蔚剛想開口提醒,就看見沈峭拿著撕掉一半的創可貼看著他。
「抬頭。」沈峭說。
程斯蔚沒聽懂,臉上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沈峭往前走了一步,小腿碰到他的膝蓋。因為兩隻手都沾了血不乾淨,沈峭只能微微抬了抬下巴,再一次示意程斯蔚抬頭。這次程斯蔚很聽話,他把頭揚起來,然後看著沈峭一點點靠近,用掌側撩開他的頭髮,把創可貼貼在他的額角。
「應該是玻璃碎片劃到了,回去再處理一下。」
沈峭退回原來的位置,用手背抹了一下脖頸上的血漬,移開視線。
第6章
林崢這邊剛跟家裡打完電話,程斯蔚的手機就嗡嗡震了兩下,他低頭看了一眼,是程淑然的信息,點開之後,上面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現在回來。
與此同時,沈峭也在低頭看手機,兩個人收到的信息內容應該類似,沈峭側過頭的時候,剛好跟他的視線撞在一起。
「該回去了。」沈峭說完,先轉過身上了車。
程斯蔚跟林崢和賀萊打了招呼,林崢正在打第二個電話,沖他頷首應下來,準備走的時候,賀萊突然叫住他。
「你上次跟我說那個人。」賀萊看了一眼坐在駕駛位的沈峭,頓了頓才接著說:「是叫沈峭是吧?」
「嗯。」
「陡峭的峭?」賀萊問。
程斯蔚很少見過如此一本正經的賀萊,他沒回答賀萊的問題,反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你不是讓我找人幫忙查嗎,我就再確認一下,不過——」賀萊靠近了一點,小聲交代他:「你平時還是稍微注意點,就算是保鏢,他下手……也有點兒太狠了。」程斯蔚沒說話,只是往沈峭那邊看了一眼。
其實不用賀萊提醒,見過沈峭在人群中揪著其他人的頭髮往地上拖的那一幕,就足夠程斯蔚琢磨好久了。程淑然之前也給他找過保鏢,那些人屬於外包公司,經過培訓,說話做事都有一套流程,擅長跟人打交道,就算出手也是點到為止。
不會像沈峭這樣。
晚上的風乾燥悶熱,但一直吹空調也難受,程斯蔚把窗戶搖下來一點,右手伸到外面。這個動作很快遭到安全監督者的注意,餘光瞥見沈峭微微側過來的臉,程斯蔚知道沈峭想要說什麼。
眼看旁邊的人又要解開安全帶把腦袋探出去,沈峭終於開口:「這樣不安全。」
「怎麼不安全。」程斯蔚轉過頭看他,右手還放在窗外。
「考科一的時候學過,不能把手或者頭伸出窗外。」
程斯蔚覺得好笑,他索性面對著沈峭坐,看了一眼他右耳已經凝血的猙獰傷口,笑著問他:「那考科一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教你,受了傷的司機也能開車?」
沒人說話了,車廂內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蜿蜒的白色欄杆在視線里飛速倒退。論陰陽怪氣和抬槓,基本上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更不要說寡言少語的沈峭。汽車拐進隧道,風突然變涼,明明暗暗的光落進車裡。
「今天謝謝你。」程斯蔚開口說,「不過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你下手別那麼重,真把人打出個好歹,不好收場。」
「嗯。」
「你是專門學過嗎?」程斯蔚把手收回來,關上車窗,車裡再一次變得靜。
沈峭沒搭話,程斯蔚又問:「林崢家裡也給他配過保鏢,四五個穿著西裝的彪形大漢,身材寬度嘛——」程斯蔚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峭,停了停說:「一個大概頂你倆。」
跳動的橙色光斑落在沈峭的眼皮,程斯蔚移開視線,腦袋靠著座椅。隧道出口越來越近,濃重夜色的隧道出口像是某個怪獸的巨口,出去了也就被吃掉,在車出去的前一秒,程斯蔚笑著開口:「但是他們都沒你能打。」
回到家已經是接近晚上十一點,推開大門,客廳沒開燈,從書房虛掩著的門內透出的亮光成為唯一光源。程斯蔚在門口換鞋,沈峭站在門外,脊背挺得很直。
「沈峭,你進來。「書房傳來有些疲憊的女聲,程斯蔚聽見身後人應了一聲,然後依舊站著不動,直到程斯蔚換完鞋往裡走,他才走進來,彎腰換鞋。程斯蔚故意拖慢腳步往二樓走,餘光瞥著換完鞋的沈峭走進書房,然後關上門。
這就是一點兒牆角都聽不見了,程斯蔚打開門,鑽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