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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35:14 作者: 芥菜糊糊
電梯到了荊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門一打開,陶明灼直接愣住了。
荊瓷就站在走廊里,他微彎著腰,單手扶著牆,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走廊的燈光有一些暗,但是陶明灼還是可以看到荊瓷的唇色有些發白,整個人冷汗涔涔,明顯是已經站不穩的樣子。
離辦公室還有幾步的距離,但是他好像已經完全走不了了。
陶明灼直覺不對,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側,一把攙扶住了他。
剛一靠近,他就在荊瓷身上聞到了比較重的酒氣,再加上荊瓷的手溫度冰冷,以及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些應該是醉酒後低血糖的症狀。
陶明灼連忙問他:「你晚上吃飯了嗎?」
荊瓷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只是低著頭,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
陶明灼感覺他狀態不好,急忙將人扶進辦公室,安置到了角落的沙發椅上,正準備跑下樓去拿點吃的救急一下時,就聽到荊瓷喘息著開口:「桌子上……快遞盒裡……有糖。」
陶明灼一愣,快步走到荊瓷的辦公桌前,果然在一個快遞箱裡發現了很多糖,都是葡萄又或者青提口味的。
陶明灼的手頓了一下。
然而現在並沒有時間給他多想,陶明灼最後拿起了一盒葡萄味的水果糖,手忙腳亂地拆開了包裝。
把糖給荊瓷餵下去後,陶明灼趕緊跑下樓把自己剛買的果汁拿了上來,又給他餵下去了小半瓶。
五分鐘後,荊瓷終於逐漸地緩了過來,他有些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看清楚了陶明灼的臉後,他說:「……抱歉。」
「你是空腹喝的酒?」陶明灼皺眉,「晚上什麼東西都沒吃嗎?」
像是回憶起了不太好的事情,荊瓷皺起了眉,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胃,最後給出一個有些含糊的答案:「……好像是忘了。」
陶明灼詫異道:「為什麼會忘?」
荊瓷這樣的身份,參加酒會或者是飯局的經驗肯定要比自己多得多,怎麼會粗心到發生空腹去喝大酒這樣的事情呢?
似乎是酒精讓荊瓷從平時那種客氣的、溫和的待人狀態中短暫地脫離了出來,於是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只是盯著陶明灼的臉看了一會兒,半晌眨了一下眼,錯開了視線,自顧自地喃喃道:「都是因為你……」
荊瓷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輕,陶明灼根本就沒聽清:「什麼?」
荊瓷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
他怔了一瞬,身體在沙發椅里緩慢地縮了一下,最後看著陶明灼的眼睛,只是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陶明灼有點急了:「你說清楚!」
陶明灼的音量提高了一些,於是荊瓷的眼睫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可能是醉了的緣故,荊瓷的眼睛有一些紅,他有些直勾勾地望著陶明灼,眼裡泛起一片濕潤的光。
莫名地,陶明灼覺得荊瓷看起來好像有些生氣。
荊瓷撐著沙發椅的扶手,艱難地重新坐起了身,一點一點靠近了半蹲在沙發椅旁邊的陶明灼。
他微微側過了臉,距離很近,近到陶明灼可以感受到荊瓷溫熱的鼻息,以及他身上傳來的酒精氣味。
陶明灼聽到荊瓷輕輕地問自己:「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忘了吃飯嗎?」
「我剛剛想說的是,」他緩慢地、同時又非常清晰地在陶明灼的耳邊說道,「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所以我根本就吃不下飯啊。」
陶明灼倏地睜大了眼睛,隨即便聽到荊瓷有些含糊地、輕輕地在自己的耳邊笑了一下。
「現在你,聽清楚了嗎?」他問。
作者有話說:
一些一句多義:
小荊(不高興):因為你不在,所以我根本吃不下飯。
小陶(痛心):因為我不在,他竟然連飯都不吃了!
第10章 還錢
荊瓷度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周。
荊瓷其實並不願意拿這樣的詞彙來描述自己的生活,但是眼下好像也只有渾渾噩噩能夠最準確地形容自己的狀態。
高強度的工作原本就讓荊瓷的精神高度緊張,更加糟糕的是,因為無法見到陶明灼,他又重新回到了食不下咽的狀態。
其實如果一直都是這種狀態的話,也許未必會如此難以忍受。
但因為自己曾經短暫地在陶明灼身上體驗過可以正常進食的幸福,所以現在的鮮明落差才讓荊瓷感到難以忍受。
他就像是一株乾渴至極的植物,一直在努力地伸長根莖來汲取水分,但是現在卻反要克制著自己不要向水源處生長。
因為感覺不到飢餓,荊瓷需要設置鬧鐘來提醒自己吃飯。
他將那幅陶明灼幫自己畫的漢堡油畫掛在了辦公室里,吃飯的時候他總會抬頭去看,希望自己可以產生哪怕一點的食慾。
但是畫終究也只是畫,荊瓷還是吃不下飯。
荊瓷其實可以理解陶明灼的選擇,他也不希望別人的社交生活因為自己受到影響,更何況是感情生活這樣重要的部分。
他也並不會向陶明灼坦白自己的病情,因為一旦坦白,自己就像是在單方面地道德綁架陶明灼,一起吃飯這件事對於陶明灼來說就會上升到「他病了,所以我必須陪他吃飯,我拒絕了就是沒有同情心」這一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