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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1:04:59 作者: 陳十年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狡辯一下?
「額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時也不是這樣子的。」好蒼白無力的狡辯。梁白玉低下頭,沮喪地嘆氣。
下一瞬,她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觸覺落在她額頭上。
「沒關係,我不怪你。」正好這些粉粉嫩嫩的,他也覺得怪,這大概就是天意。
傅至寒看著她額角已經紅腫的大包,「疼嗎?」
梁白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疼,嘶地吸氣:「疼。」
傅至寒拉著她坐下,命人去取醫藥箱來,「一個花瓶而已,摔碎便摔碎,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你可比花瓶金貴多了。」
他語氣那麼溫柔,那麼關心她,他還說她比花瓶金貴多了。
他是除了阿爹以外,第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
作者有話說: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第5章 這個人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啊,可真好啊。
梁白玉吸了吸鼻子,忽地覺得鼻酸。在她過往的人生里,實在太少被人這樣溫柔善待。不曾被人溫柔善待的人,面對旁人的溫柔善意時,只剩下手足無措。
「哇嗚哇嗚嗚嗚嗚……」她沒忍住,哇地哭了。
自她有記憶起,便在李家村里待著。那時候她的爹娘是一對沒有文化的農家夫妻,聽聞是在路邊撿到她的,他們沒有孩子,對梁白玉的出現很是開心,白玉這個名字還是他們給取的,想的是,白玉聽起來便很純潔又高尚。後來她兩三歲時,爹娘便因病去世,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家中貧窮,自然是生活艱難,又無人管教,故而粗俗鄙陋。
後來忽然有朝一日,說是她竟然是富貴人家流落在外的小姐,家中有爹有娘,皆是貴人。那時她得知消息,如何不曾懷有萬般期待?
可是等回到梁家,她便漸漸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她是鄉野村姑,與這座富貴宅院格格不入,那裡的人都瞧不上她,就連她期待的母親,也對她流露出無限的失望和嫌惡。
梁白玉想過改掉自己的脾氣,好讓他們高興一些。可是鄒氏總是對她不滿意,她明明很努力去做了,有了一些長進,鄒氏卻永遠只看見她的不足。漸漸地,梁白玉也就死了心。或許她命里註定沒有這些,想通了之後,她倒也不是很難過,因為從前她便沒有。一直沒有的東西,短暫得到後再失去,自然也不會太難過。
只是傅至寒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呢?鄒氏尚且是她母親,對她都不好,而阿爹是她父親,血濃於水,所以待她好。可傅至寒與她又有什麼呢?傅至寒甚至才認識她幾天而已。
而那個對她好的阿爹,如今也死了。
梁白玉哭得毫無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根本停不下來。傅至寒以為她是太疼了,所以才哭,一時有些無措。他還真沒哄小姑娘的經驗,尤其是哭得這麼凶的小姑娘,看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只好先拿出手怕給她擦鼻涕。
「好了好了,沒事兒的啊,等會兒就不疼了。」
梁白玉聽他說這話,卻越哭越凶,為阿爹守靈時沒哭的眼淚仿佛在這一刻全都補回來似的。傅至寒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輕輕地拍她背,安慰她,又給她擦眼淚。梁白玉哭過了發泄過了後,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還在抽噎著,拿過傅至寒的手帕自己擦眼淚。
她一低頭,看見手中的手帕,忽然愣住,等等這手帕她方才是不是擦過鼻涕……
傅至寒也反應過來了這點,跟著愣住了。
小姑娘嘴角一撇,像是又要哭了。
傅至寒:「……」
好在這時候,婢女終於取來藥箱,「將軍。」
「放這兒,你下去吧。」傅至寒吩咐道。
婢女應了聲是,退下去了。傅至寒將藥箱打開,從中取出跌打損傷的藥酒,因他是習武之人,常有些小傷小痛,因此府里常備著藥箱,準備著一些常用到的藥膏。
跌打損傷的藥膏裝在一個小瓷瓶里,傅至寒倒出一些在手心裡揉開,「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我儘量輕一些。」
這點小傷若是放在傅至寒自己身上,他連藥都不會上,可是小丫頭方才疼成這樣,哭個不停,他怕自己太用力又弄痛她,非常小心翼翼地將手覆在她額頭的傷口上,觀察著梁白玉的反應。
「疼嗎?」傅至寒問。
梁白玉瓮聲瓮氣說:「不疼。」
傅至寒的手心溫熱,貼在她額頭上,被花瓶砸過的地方有些痛,但梁白玉本身就是愛惹事的性子,自幼受傷很多,其實這點傷也不算什麼。塗了藥膏的地方涼涼的,傅至寒的動作輕輕的,梁白玉又吸了吸鼻子。
傅至寒沒再說話,專心致志地替她擦藥。梁白玉感受著他的動作,藥膏的味道一陣陣飄進她鼻子,傅至寒的影子落在她跟前。
好安靜,好像到好像能聽見院子裡樹葉掉落的聲音。
她視線微偏,從梳妝檯的銅鏡中看見傅至寒的臉,他神色專注,目光溫柔。這個人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啊,可真好啊,她忽然想。
以前李家村也有一對恩愛夫妻,他們相互扶持,組成家的模樣,還有兩個孩子。男人出門耕田勞作,女人便在家中給他做飯洗衣,等日落時分,男人回到家,女人會站在村口等男人回來,他們有說有笑的一起回家。
夕陽下,一雙人影慢慢消失的場景浮現在梁白玉眼前。從前梁白玉看著,也會想,等她長大了,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