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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0:48:26 作者: 魚不語
仁野想讓何許說話收斂一點,哪有女孩子說話像她這麼直的,男的裡面也薅不出幾個來,可轉念一想,改了就不是何許了。
仁野把花盆抱到何許指定的位置放下,何許試著推了推花盆,「好重啊。」
仁野:「想換地方跟我說,你別亂搬,不小心會閃到腰。」
何許說:「我閃到腰不要緊,你可不能閃到,你的腰太重要了。」
仁野側頭,提著氣,繃著臉看她,何許一臉真誠,「怎麼了?」
由於她過於真誠,仁野一瞬間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剛準備把臉別開,何許噗嗤笑出聲,仁野重新看向她,在打她和打自己之間,瘋狂糾結。
何許可會哄人了,馬上湊上去親了仁野一下,「我錯了,怪我演技太好,下次我演地假一點。」
仁野問:「你真以為我不會收拾你。」
何許一秒切換楚楚可憐地表情,憋著嘴,仁野以為她要說軟話,結果何許軟軟地問:「你會在床上對我很暴力嗎?」
仁野腦袋嗡的一聲,這一刻就像天靈蓋被人掀開,醍醐灌頂,微微張著唇,他停頓五秒後說:「我錯了,是我錯了。」
好好的,他跟何許較什麼勁呢,他什麼級別,何許是什麼咖位,何許耍他就是如來耍猴,連繩都不用牽。
何許是唯一一個憑一己之力讓仁野認錯喊服的,主臥陽台很大,落地窗邊擺著一盆巨大的藍色繡球花,旁邊兩米外,何許和仁野躺在雙人吊籃中,仁野主動問:「你不想知道我白天去哪了嗎?」
何許回:「對了,之前忘記跟你說,你打不了夏欣苑,我打了。」
仁野沒出聲,何許躺在他懷裡,沒有去看他的臉,兀自道:「梁昇讓她手寫道歉信,複印一萬份在學校里發,不然就起訴她,她要是這麼做,事情一鬧大,學校說不定真會開除她,到時你不好跟婆婆交代,我把她打了一頓,她明面上的傷足夠梁昇消一半的氣,他氣一消,有些事也不會做得太絕,留她一個畢業證,不枉婆婆供她念書這麼多年。」
仁野低聲道:「對不起。」
何許笑得沒心沒肺:「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嗎?她嫉妒我把你搶走了,才到處說我壞話,她要再敢招惹我,我就直接甩給她一句,再惹我我就跟你哥結婚,不把她氣死才怪。」
何許邊說邊笑,仁野get不到女人的爽點,開口說:「我以前跟人打架,對方先招惹的我,我給他打殘了,對方家裡要幾百萬,不然就叫我坐牢,我無所謂,還沒成年,也坐不了多久,可嫲嫲不讓,背著我把錢給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把房子低價賣了。」
「我爸死的時候,卡里加身上還不到兩千塊,再就是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這些年我一直想把自己的房子賣了,把嫲嫲的房子買回來,她知道,把我房產證藏起來,我只能自己攢錢,白天我去找了買嫲嫲房子的人,把房子買回來了,小時候我還說會在市中給她開個糖水店,今天也去新店面交了半年租,現在我卡里加身上還有三百多塊。」
何許笑說:「子承父業,一代不如一代。」
仁野正兒八經地說:「本來還有兩千塊。」
何許問:「錢呢?」
仁野:「平時多給花澆水,這是我的全部身家。」
何許嘴角就沒放下去過,聞言:「不怕,還好你找了我,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餵飽我,我肯定也能餵飽你,這樣我們也是患過難的預備夫妻了。」
仁野一天沒吃飯,把這些年壓在心頭的幾件大事都辦完了,又被何許拉著出了幾回氣,渾身上下力氣也沒有,氣也沒有,真真被掏空了。
兩人一起出去吃宵夜,何許一個買單的字都沒提,仁野卡里三百二十七,花了三百零五。從前他卡里有幾百萬,可他還是慌,總覺著不夠,不夠,一刻都不能停下,要拼命努力才能有安全感,但現在渾身上下就剩兩位數,仁野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踏實。
像是無債一身輕。
不是每晚都有月亮,但太陽每天都照常升起,日子無論好壞,也都是一天一天的過。整個岄大都在等著看夏欣苑的後續,梁昇聽說何許把她給打了,本以為女生打架,頂多也就薅兩下頭髮,再不濟就給兩巴掌,結果夏欣苑去了醫院,他第一反應就是裝!丫還在裝!就是想逃避道歉。
然而細一打聽,夏欣苑軟骨質挫傷,露在外面的所有地方,包括臉,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其中還有兩顆牙齒鬆動。
這樣的水平,已經不能叫打架,而是毆打了。
梁昇一時間不知是驚還是訝,總之氣消了大半,如果能動手,他還用夏欣苑寫道歉信?急就急在不能動手上,好在何許替他出了這口惡氣,原想等到夏欣苑出院再讓她去發道歉信,可人的氣是有期限的,在一天一天的消磨當中,梁昇漸漸也沒那麼賭氣了,主要學校里每天都有新鮮事,他不用敲鑼打鼓,夏欣苑的所作所為也是人盡皆知,過了那個勁頭,再想報復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臉面,想想算了。
夏欣苑跑去醫院躲了一個多禮拜,中途氣不過想質問室友,發現幾個室友集體把她拉黑,剎那間,她不是生氣,而是恐懼,如果連曾經一個戰壕里的人都把她拋棄了,那麼大個學校,還有誰會搭理她?
最可怕的不是千夫所指,而是身邊連個一起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