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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0:26:11 作者: 哈士鴿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

    如果他想實現先前的計劃,現在就應該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把那當成一個玩笑或是意外輕輕揭過。

    但事實是他做不到。

    別說在她婚禮上送上鮮花與祝福,他單單想起這個可能就接受不了,他一聽說她會和李家結親的傳言就坐上了回國的飛機,落地的那一刻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他沒有辦法失去她,她單單只是不回消息他就已經很難過了。

    他根本做不到放手,他做不到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別人。

    除非他死。

    秦元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怎麼能只是朋友?」

    她怎麼能這麼對待朋友?

    給予希望,又否認一切。

    他真的會信會難過的。

    岑玄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看著他隱約有些委屈的神色,說:「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秦元的手空空如也,感覺心好似也隨之空了一塊。

    他低聲說「不是」,他微微伸手,試圖再去牽她的手,他說:「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他說不下去。

    他又想到了那些事。

    他收回了手。

    他只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他只是知道他們之間沒有結果。

    理智與情感將他撕成兩半,一半是絕望,另一半也還是絕望。

    這時他忽而平靜下來了,眉眼變得很溫柔,看著她輕聲說:「我都可以。我很高興。我喜歡你。」

    他終於對那個吻做出了回應。

    不論是逢場作戲,還是她真的對他產生了興趣,他都可以。

    並為此感到歡喜。

    只要是她想要的。

    又來了,又是這種話,又是這種眼神,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於是將一切捧到她面前,無底線地配合,跟遺言似的。岑玄不悅地想。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岑玄淡淡地看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秦元微頓。

    她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你不就是壞得徹底,黑化值降不下來,打算跟世界意志同歸於盡,擔心自己明年12月24日會死嗎?」

    2024年12月24日,平安夜,她死後的第366天,也是前世世界崩壞重啟的日期,他死亡的日期。

    和原著上一模一樣。

    由此可見,世界意志是相當的頑固和執著,就算自己崩壞了也非得拉著秦元在那一天同歸於盡,讓他死在自己事先安排好的那一天。

    這一世也會如此。

    而且這一世的秦元束戈卷甲了,許多人的命運都被改變了,只要岑玄徹底掙脫劇情束縛,平安度過自己的死期,他的心愿就達成了。

    他不打算讓世界重啟了。

    但世界意志不會放過他,於是他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了。

    岑玄毫無保留地揭開這個他試圖向她隱瞞的、殘忍的事實。

    秦元只能沉默下來。

    她什麼都知道。

    岑玄走近他,很近很近,近到兩人的呼吸都交纏在一起,她看著他的眼睛,問:「秦元,你就這點能耐嗎?你上輩子崩壞世界的魄力呢?」

    秦元垂眸側首,避開了她的目光,岑玄見此,冷笑一聲。

    「你變軟弱了。」

    所謂的反派boss現在的黑化值只有79,他收斂鋒芒,繳械投降,心甘情願地等死,又或是引頸自戮。

    因為他有軟肋了。

    軟肋使人軟弱。

    她在他耳邊輕聲問:「是因為我嗎?我是你的軟肋嗎?」

    秦元正要開口。

    岑玄卻沒有給他否認的機會,「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想這樣?」

    秦元怔住。

    岑玄繼續道:「你所謂的堅定地選擇我,不會就是在其他事和我的安危發生衝突時選擇保護我吧?」

    她神色淡淡,「這不叫選擇我,這只是你自己在做選擇,你在做出選擇的時候沒有考慮我的想法,沒有選擇我的意志,你只是選擇了自己的選擇——這根本不叫選擇我。」

    秦元垂眸低語。

    「抱歉。」

    「我不想聽抱歉,」岑玄扯了一下他的領帶,迫使他貼近自己,「看著我的眼睛,秦元,我要你看到我的想法,我要你選擇我的選擇。」

    秦元看著她的眼睛,看到了一片如墨般的漆黑,深不可測。

    她一字一頓地說:「讓世界意志暴斃去吧,我不在乎,我要你收起你的自我犧牲,我要你永遠和我站在一起,無堅不摧,所向披靡。」

    秦元瞳孔微縮。

    他忽而發現一絲不對,她的眼中明明翻湧著明晃晃的恨與殺意,但黑化值卻還只是22,這不合理,她的黑化值至少應該是80以上。

    她忽而收斂了鋒芒,雙手搭在他肩上,緩緩擁住他,在他耳畔呢喃般低語,「我要你相信我。你應該相信我。你可以軟弱,但只能對我。」

    秦元心生俱震。

    岑玄越過他看著窗外風起雲湧的天空,輕聲說:「該輪到我來宣戰了,秦元,你可以依賴我了。」

    秦元久久沒回神。

    往常岑玄總是表現得淡漠厭世,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很少展露這樣強勢冷硬與鋒芒畢露的一面。

    秦元見過她在天台上的脆弱,也見過她死在自己面前的慘烈,慣性地認為她需要保護,以至於忽略了一個問題,在天台分別後的那些年裡他逐漸變得成熟強大,她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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