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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0:26:11 作者: 哈士鴿
他艱難地努力地試圖和她多說幾句話,「你怎麼算計我報復都沒關係……這是我欠你的。」
岑玄充耳不聞,拿起車鑰匙摁響自己的車,直徑走了過去。
真要開車時,手一頓。
談弦音拉住了她的手腕,眼中的哀傷像初春的細雨,淅淅瀝瀝,連綿不絕,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
「對不起。」
還是這句聽得耳朵都起繭子的話,他們也只有這種話可說。
岑玄不耐煩地掰開她的手,「談老師還有事?我要回家了。」
回家。談弦音落下淚來,她知道岑玄口中的「家」絕不是她希望的那樣,然而她只能鬆手,「對不起,你很好,是我們對不起你……」
岑玄拉開車門,聽到談弦音痛苦而恍惚的話,「不該是這樣的,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對你,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禮物,為你做你喜歡的菜,教你彈鋼琴,告訴你你很有音樂天分,告訴你你的一切都很好……」
談弦音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之前還看過心理醫生,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岑玄啟動車輛離開。
後視鏡中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
「等等!別走!」
談弦音忽而驚醒一般,下意識想追上她,岑嶺從輪椅上跌落。
「岑玄!人生還那麼長,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等你出完氣,等你不恨了的時候,等你忘了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回來重新當你的親人!」
「我們會好好愛你,好好對你,會給你所有應該給的一切!」
「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別走,岑玄……」
岑玄開了音樂,調大音量,將他們的聲音掩埋,拋在身後。
車開了許久,將許多人甩在身後,她開了車窗,任由春末的清風灌進來,仿佛能吹散一切過往。
沒有重來的機會。
哪怕恨意散盡,傷疤癒合,過去那個天台上的岑玄還是存在。
她就是存在過,沒有人能夠否認她存在過的絕望與痛苦。
現在的岑玄也不能。
岑復禮問她,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罷休,她說滿意為止。
那怎麼才能算滿意呢?
岑玄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她想到了某人對她說的話——「我會伺機蠶食架空他們,將財富權勢盡握於手,讓他們任我擺布,不論他們怎樣怨我憎我向我求饒向我懺悔,我都會將過往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加倍奉還。」
「直至我心中鬱氣散盡,傷疤癒合,再讓他們從眼前消失。」
「從此我居於高位,坐享榮華,最後,把他們忘得一乾二淨。」
也許這樣她就會滿意了吧。
次日,岑玄收到消息,談弦音和岑嶺被岑復禮送去國外了。
昨日他們是來跟她告別的,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又或許那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岑復禮擔心岑玄會傷害他們,便把他們送走了,他自己則留在了國內,獨自一人枯守偌大的基業。
也許是預見了大廈的傾覆,他似乎每一天都在老去,亦如盛極必衰的山今集團,已然走到了黃昏。
舊的天光終將暗去。
新一輪太陽冉冉升起。
岑玄帶著競標成功的回力行的時候,集團上下喜出望外。
尤其是董事會那些老傢伙。
他們全然忘了自己當初對岑玄的戒備,見到她比見了親閨女還熱情,噓寒問暖拎包拿東西,那叫一個殷勤備至,說什麼「岑家那些人走了就走了,以後力行集團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你要是覺得不夠親,女兒、兒媳、孫女、孫媳……什麼身份都行,包上戶口,隨便挑!」
「……」
岑玄默默地將自己被奪走的公文包拿回來,「不用了,謝謝。」
她沒興趣給自己找爹。
李少明看了很心酸。
他才是真少爺,還是現在的准繼承人,他們對他可從來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從來沒有那麼熱情過。
不對,也熱情過。
熱情地慫恿他去追岑玄!
——瘋了吧他們?!
在他心裡,岑玄可是他親姑奶奶,這叫以下犯上,這叫亂.倫!
而且她和秦元才是一對兒!
每次聽到他們撮合自己和她,他都擔心自己小命不保。
又來了——他爹,力行集團董事長,粗暴地將他扯過來,和藹可親地對岑玄說:「阿玄啊,你看我這兒子怎麼樣,五官端正,乖巧聽話,你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還是處……」
李少明:「???」
爹!您可真是我親爹!
李少明也不顧上親爹往日的威嚴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和這群人從岑玄的辦公室里全推出去。
跳廣場舞去吧你們!
李少明砰的一聲關上門,回頭看到岑玄,想起他們說的話還是尬得頭皮發麻,這群老頭這樣熱衷於撮合他們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真的欣賞和喜歡岑玄,二是擔心岑玄跑了。
岑玄的能力他們看到了,也體會到了,這樣的人才實在不可多得,有她在力行集團少說還能再繁榮一代。
但她對力行集團歸屬感不強,加上創立子公司萬徑汽車有明顯的單飛趨勢,這他們怎麼捨得?
她要是和李家人在一起多好啊,他們是這麼跟李少明說的,「你要是跟阿玄在一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她也不會走了,我們也可以放心地把公司交給她……和你管理了,這多好啊,你能不能積極主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