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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0:17:16 作者: 池多魚
    許綰柚快速後退一步,才沒被最前方的人撞到。她沒放在心上,抬起頭掃視肉攤在哪個位置。

    「哎喲!不好意思,沒事吧您?」

    身後突然響起碰撞的動靜。

    許綰柚回頭,正好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抱著個大大的、裝滿了菜的塑料筐站在司理面前道歉。

    那個塑料筐大概已經用了許久了,邊緣處破了好些地方,反而變得尖銳。

    司理的手臂便被這種破角刮到了。

    冷白的皮膚上很快顯現出三道紅痕,中間那道最深,甚至隱隱透出血色。

    司理目光平靜抬起被撞到的手臂看了眼,面無表情地搖頭,「沒——」

    「這麼多人呢,您再著急,走路也要注意看著點呀!看看都被您撞成什麼樣了?」

    許綰柚略帶埋怨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在身邊響起。

    對面的男人自然也看到了司理手上被自己颳得不輕,但沒有負責的打算,只滿臉不好意思地連聲道歉。

    即便戴著口罩,也能看出來許綰柚臉色不太好。

    她憋著氣停了兩秒,最後道:「您下次還是注意些,別人可不一定有我們好說話。」

    「是是。」男人賠著笑離開。

    司理看到許綰柚秀氣的眉毛皺著,想說自己沒事,卻忽然感覺手腕被一隻溫熱柔軟的手給抓住了。

    緊接著一陣微涼的風從傷口上方拂過。

    許綰柚拉下口罩,微嘟著嘴在他手臂上吹了兩口氣,擰著眉心仰頭問他:「怎麼樣?疼嗎?」

    司理喉結微微一滾,「沒事」兩個字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吞了回去,低聲說:「……疼。」

    作者有話說:

    昨天通宵,今天又忙了一天,實在是熬不住,保命要緊。

    明天多更點!掉落88個「短小君」紅包quq

    第27章

    許綰柚自己是很能忍疼的類型。

    她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扔到了福利院門口,除了一床單薄的襁褓,扔她的人什麼都沒留下。

    若不是那個雪夜老院長剛好臨時接到電話要回家,可能等她第二天被人發現時,便早已失去呼吸。

    老院長後來給她取名叫佑寧,寓意是希望她永得庇佑,安寧喜樂,小名佑佑。

    但這個名字只用了短短三年,許綰柚自己都還沒學會怎麼寫,老院長便突發心梗去世。

    新院長後來進行福利院歷史收留兒童統計,三歲小娃娃口中的「佑佑」,被沒有多少耐心的工作人員記成了比劃簡單的「又又」,並一直沿用了下去。

    沒了老院長,孩子們的生活質量直接從天堂跌落地獄。

    從前他們幾乎和普通的孩子沒什麼兩樣,吃飯睡覺、學習玩耍。

    新院長卻要求他們不停地做「愛心手工」,做得好做得多的可以吃上飯,最差的就得餓肚子。

    這還不止,籌得的愛心善款,也全部被中飽私囊,根本沒有用到孩子們的身上,生活條件更是驟然降到底層。

    福利院溫馨和睦的氛圍很快就一掃而光,們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拉幫結派、打架爭搶。

    做不好手工得餓肚子,那就去搶別人的食物。有人想要反抗,就用拳頭把人打到服氣。

    在這個沒被人關注到的小小福利院裡,在這群本應天真快樂的兒童之間,形成了一條原始而又慘烈的弱肉強食生物鏈。

    年紀小的被年紀大的欺負,瘦弱的被強壯的打壓。

    像許綰柚這樣又小又瘦的小女孩,只能一次又一次看著分到的食物被搶走……

    她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捏著小小的拳頭慢慢長大。

    直到十一歲,新院長貪污善款和政府補助的事情,被來到福利院幫忙的義工發現並舉報曝光,他們這群孤兒的生活才得以重新回到正軌。

    許綰柚早已經忘記自己曾經挨過多少打,畢竟那些砸在身上的拳頭,並沒有食物重要。

    她像頭小狼崽一樣,在一群比自己大的孤兒中間,拼了命地撕咬出一點生存空間。

    但善於忍耐,不代表不知疼痛。

    正因為曾經遭受過,許綰柚知道怎麼打人會更痛,也更能共情身邊人的疼,尤其是自己人。

    護犢子的許綰柚讀書時可以握著拳頭,保護被校外人士勒索的同校學生;會在「司金主」給晁雅臉色看時,毫不猶豫地懟回去;此刻也同樣為「小啞巴」意外受傷而緊張。

    司理這種小時候被人堵在牆角打都一聲不吭的,這會兒都說疼,恐怕是真的疼了。

    許綰柚皺著眉頭在那幾道血痕旁輕輕按了按,感覺到些微的腫脹發熱。

    她抬起頭道:「不行,你這個得處理一下。現在天氣本來就熱,那個框子看起來也黑不溜秋的,搞不好還會感染。」

    司理睫毛半垂下,遮住眼中的情緒,含混地應了聲:「……嗯。」

    許綰柚將口罩戴回去,拽著他的手腕往外走,嘴裡還嘮叨著:「看見別人撞過來,不知道躲的嗎?你別聽節目組說要拍vlog就只盯著GoPro了,買個菜還能拍出朵花兒來不成?而且他們後面還會自己去剪的,你不用那麼認真。」

    司理也不說話,就老老實實地跟著她走。

    許綰柚走著走著,忽而回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憂慮:「虧我之前還覺得你現在冷著張臉很能唬人,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既不愛說話,也不懂拒絕,你這樣也太容易吃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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