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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20:04:36 作者: 舍曼
    和伍迪時間剛好,金瀟不再矯情。

    因為她發現自己漸漸不再從別人身上想起來程一鑫,仿佛那場青春期的感冒徹底好了。學了喜歡的專業,在設計一途嶄露頭角,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她熱愛的一切。

    伍迪是良師益友,令她慢慢拾回了對手機的興趣。

    以另外一個角度,外形工藝的設計。

    伍迪像黑暗航行中的燈塔,他和程一鑫一樣,有自己的生存哲學。

    金瀟第一回在一個人身上讀懂信仰的力量。

    伍迪是純粹的工業崇拜和資本崇拜者,他沉迷機械和技術,改裝電子設備為他所用。他不愛跑步,卻熱愛馬術。熱愛賽車,考了飛行駕照,他熱愛一切駕馭工具,征服資本,他是天生的頂級玩家,在他鍾愛的賽道里發光發亮。

    金瀟開始思考自我。

    除掉一次失敗的戀愛經歷,她做什麼都挺輕鬆的,但完成一項別人羨慕不來的事情時,成就感很淺薄,維持的時間更是短暫。

    伍迪確實有種貴公子的雍容矜貴,從不庸人自擾。對於金瀟的感情經歷,他不吃醋,說她經歷太少,失敗感太過於難得,才念念不忘初戀。

    他用了句古語表達對她的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金瀟哭笑不得,戀愛哪能跟排兵布陣相比。

    回國前,伍迪問過她,願不願意留在法國。

    他們兩家的事業緊密捆綁,如果她願意,他有專業團隊打理,可以將千銀的全部控制權牢牢握在她手裡。

    **

    灼熱的呼吸灑在金瀟的脖頸之間,身後屬於男人的寬闊胸膛起起伏伏。

    程一鑫平時段子不停,此刻安安靜靜。

    她清了清嗓子,「餵。」

    程一鑫又氣又無奈,一聲長長的喟嘆,「彈吉他的小哥帥嗎?」

    「帥,」金瀟對這點毋庸置疑,「天生的金髮,卷卷的。」

    程一鑫不說話。

    金瀟胳膊肘戳他,「吃醋了?」

    程一鑫悶道,「你看都看了,我能怎麼辦。」

    「以前那麼多女顧客,都沒少看你啊。」

    程一鑫掰過來她腦袋,「我缺女顧客嗎?我缺的是你,以後只能看我。」

    吃她看地鐵帥哥的醋,卻不敢再提及另外一個男人。

    程一鑫喉頭滾動,像被死死壓在了雨季的山體滑坡之下的一條狗,濕漉漉的泥水灌進呼吸道里,絕望窒息,說不出話。

    嫉妒麼。

    不如說是無力,他曾經猜測過,金瀟離開了另外一個男人,或許他們之間相處得不好。

    沒想到僅僅是因為金瀟想靠自己的努力,不想依附在強者的懷抱里。

    程一鑫不懂,他有什麼值得她愛的呢。

    出於她的垂青,年少時的眷戀,初戀失敗的耿耿於懷。

    金瀟不知道他所想。

    勾著他指尖,他現在指縫裡沒有黑泥了。

    竟然有點懷念曾經,程一鑫故意張牙舞爪嚇唬她的模樣。她會笑著叫著往後閃躲,生怕他糊她一個黑手印,其實他哪裡捨得呢,最後落在她臉上的一定是他柔軟的薄唇。以前是沒條件,夜市擺完攤,收完東西累得要命,程一鑫直接拎著礦泉水瓶子,蹲在路邊搓洗一番。緊接著,他開著那輛叮咣響的破車,趁著學校宿舍門禁之前,騙她下來摟摟抱抱。

    金瀟問他,「分手之後,你呢?」

    他?他希望從未分手,從未離開過她,完整地擁有她過去的五年。

    大世界裡第一眼見她,喜歡上她。

    分手最後一面,他身無分文,初見時的店鋪都兌給別人了,期望她永不回頭,不要看見他的狼狽不堪。

    「我?」

    程一鑫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了她的世界,他就像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很普通啊。

    上次跟她交待過了,既然她想聽,程一鑫詳細說了說。

    轉了店,賣了車,早上躲著她不想去跑步,白天不用去大世界坐班了,晚上沒車沒辦法去夜市擺攤。

    乾脆天天在家打遊戲,晝伏夜出,要麼不吃飯,要麼暴飲暴食,反正他胖不起來。有一天心血來潮,翻牆回體校看看,結果體力太差了,翻了一半,腿軟到掉下去鬧出動靜。值班老師剛好是以前帶他短跑的老師,恨鐵不成鋼,讓他測了一遍體能和速度,自從他練體育以來就沒這麼差過。

    金瀟疑惑道,「可我記得,分手以後你還發了很多賣手機的朋友圈啊。」

    那時候她天天視奸他朋友圈,總想讀出點他黯然神傷一面,誰知道他依然在大世界裡風生水起,生意興隆。

    程一鑫自嘲一笑。

    從床頭柜上撈了手機過來,「要麼,你自己翻翻。」

    金瀟起初不理解他要她翻什麼。

    這些不都跟她看見的一樣嗎,沒有什麼她看不見的內容啊。

    程一鑫提醒她,「你看有人評論嗎?」

    金瀟愣住。

    有點顫抖地點開可見範圍,果然,就她一人。

    一個人的獨角戲,惟妙惟肖。

    不知道他怎麼堅持下來的,演得真像啊,就為了勸退她。金瀟心裡被揪著,太疼了,指甲掐進他肉里,好像沒二兩肉,就他手背上一層皮,低聲抱怨,「你有病啊。」

    程一鑫仿佛感覺不到疼痛,「是挺有病的,每次發,我就想你啥時候刪了我,解脫了,徹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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