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2023-09-07 20:04:36 作者: 舍曼
    程一鑫:「……」

    反正在金瀟眼裡,他一貫沒什麼好形象,都是這種社會叼絲流氓小青年。

    現在還不小了,老叼絲了。她那時候,極其厭惡他濃郁的社會氣質,程一鑫最怕去夜市出攤帶上她。

    好在T恤是黑色的,不是黑色的又如何。

    破罐子破摔。

    程一鑫反倒淡定下來,手機放一邊兒。

    把好久不見硬生生吞下去,嬉皮笑臉地說了一句:「美女,買手機嗎?」

    作者有話要說:

    金瀟的父親、大伯和叔叔,姓張,名字里都帶明顯特徵——我按伯仲叔季來命名,便於記憶哈,不用怕搞混。

    第4章 插pter 4

    這很程一鑫。

    分明視線膠著了許久,他能一眨眼裝不認識。

    五年時光,五秒鐘,都在彼此的眼波里揉碎。

    外面天光順著昏暗的玻璃穿射進來,朦朦朧朧地好像一條光陰的長河在他們之間川流不息,把他們塑造成如今的模樣,湮沒了曾經所有的愛恨情仇與不理智的瘋狂。

    最後一次見面,好像也是在大世界裡。

    那時候金瀟問他,分手了以後,他們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麼。程一鑫滿不在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他是不願再見了吧。

    他們都在打量對方,往事如煙,記憶浩渺。

    忽然意識到,分手以後,再沒有參與過彼此的世界了。在過去與現在之間,實際上唯有一段漫長無聲的空白與靜默。

    又有恍如從前經年未改的,比如程一鑫的油腔滑調。

    金瀟走他面前站定,冷冷道:「程一鑫,你最近眼神不好?」

    她諷刺一笑,睫毛微顫:「裝認不出來我?」

    程一鑫印象里,金瀟一向說話細聲細氣,清雅溫吞。

    被他氣惱了,只會瞪圓眼睛,有理有據地辯駁,要麼一聲不吭地跑出大世界,跑到電梯口往往還要回頭瞥他一眼。

    幾年不見,這麼咄咄逼人。

    他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他被滷蛋和泡麵齁嗓子齁得聲音都不對勁。

    手忙腳亂低頭扯紙巾擦嘴。

    靠。

    黃顧也不知道他給倒杯水喝,程一鑫探到柜子底下摸礦泉水,直接拿了兩瓶康師傅出來。

    給金瀟放玻璃櫃檯上,程一鑫胡亂用手抹了把玻璃櫃面上的灰塵,咳了一聲:「坐,消消氣兒,喝口水。」

    程一鑫自顧仰脖喝了一氣兒,喝得急了幾滴水順著喉結淌下來,落進深深的頸窩裡。他喉結輪廓還那麼清晰,隨著喝水吞咽而上下滾動。

    金瀟剛出國那兩年,但凡看見男生有好看的喉結都忍不住想起來他。

    程一鑫聲音清冽許多,自嘲一笑:「這不是怕嗎?這麼久沒見,萬一你沒認出來我,多尷尬啊。」

    「你又沒變,」金瀟嗤笑一聲,視線逗留在他發梢,「喲,還是奶奶灰呢,你還是好這一口。」

    程一鑫見她打量頭髮,伸手理了理造型,不動聲色地把耳側夾著的那根煙取下來,用拇指摳在手心。在玻璃櫃下面,金瀟視線看不見的地方才丟下面柜子里。

    「我原本染得遠峰藍,iPhone13那個,」程一鑫解釋,「掉色了。」

    他說完感覺欲蓋彌彰,人家金瀟的茶棕發色,盡顯高級,染得又自然又低調。

    程一鑫哂笑,「算了。確實,我就這點兒廉價愛好,Tony染了個寂寞。」

    程一鑫最不知道尷尬二字怎麼寫。

    一如以前那般嫻熟得打了個酷酷的空心響舌,他臉上浮起調戲的痞笑,「哥是沒變,倒是你,變了挺多。」

    要不是金瀟這張臉已經深深烙印般地刻在他腦海里,死活忘不掉,程一鑫幾乎都不敢認了。

    金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要樸素多了,以前再好看,還屬於女大學生範疇——系花級別的。

    現在美得太星星亮了,讓人別不開眼。

    感情他以前就是她的平凡生活體驗卡一張。

    年度版,過期無效。

    那句人間富貴花,恰如其分。

    高開叉的金屬肩帶黑底紅花連衣裙,胸口微盪領,褶皺之上肌膚絲滑,下擺垂墜,像穿了件復古油畫在身上。金瀟本來就高,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五厘米的紅絲絨高跟鞋,收腰提臀,曲線畢露。

    金瀟至於嗎,穿成這樣來嘲諷叼絲前男友。

    女為悅己者容,程一鑫倒是不敢有這種超出常理的非分之想。

    她上大學時候頭髮都留長了,現在又回歸短髮,發梢將將掃到鎖骨。

    同是短髮,卻和高中時候劉海齊眉的短髮氣質截然不同。

    如今精緻得像玻璃罩里的魔法凝結成的山茶花,茶棕色的慵懶法式卷都被她打理很顯質感,在這樣光線昏暗燈泡頻閃的老舊大世界商場裡,是一抹穿雲破霧的人間亮色。

    金瀟可真是長開了,本來就深邃的歐式大雙和高挺鼻樑。國外呆了幾年,嬰兒肥褪去,五官更精緻了,高級感肆意流淌,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氣場全開,生人勿近。

    不像年少時候,時常被他逗得面紅耳赤,轉身跺腳。

    櫃檯前是側面掉了漆的旋轉圓凳,上面破了個洞,露出裡面的海綿來。

    金瀟瞥了眼就皺眉,沒坐下。

    程一鑫瞭然:「路過?」

    「不是。」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