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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4:27 作者: 林與珊
岑寒落一聽,立馬坐不住了:「我幫你一起找。」
總共有五個大紙箱,其中三個裝的都是學習資料,兩個大男人頭頂頭不停地在紙箱中扒拉,心情都很興奮,更多的是急切。
「是不是這個。」抽出一張隨堂考的試卷,快速瀏覽一遍,岑寒落道,「沒錯,就是它。」
「我也找到了。」蔣南暉把課堂講義拿起來,舉給岑寒落看,「它們都在呢。」
岑寒落百感交集地說:「真是太懷念了。」
蔣南暉將疊在一起的幾張紙全部抽出來,仔細翻看,忽然動作一滯,不敢置信地呢喃一句:「真的假的……」
岑寒落湊過來,問:「怎麼了?」
「你看這裡。」蔣南暉指著寫在講義空白處的兩行文字,「不會是我們聽講的時候寫的吧?」
-今天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關心。
「是。」指尖觸摸著蔣南暉的字跡,岑寒落愛惜極了,「我好像有點印象。」
起身把講義攤開在書桌上,斜入房間的陽光照亮舊時的筆跡,岑寒落用手機拍下一張照片,調了調光效,而後設置成了手機桌面。
蔣南暉從後面抱住岑寒落,看向他的手機屏幕,欣喜地說:「真是意外的收穫。」
「我們相遇時的美好還在延續。」岑寒落道,「點點滴滴,分分秒秒。」
將下巴墊在岑寒落的肩上,蔣南暉收緊手臂,慵懶地和他一起曬著冬天的太陽,享受著午後悠然的時光。
收拾好書櫃,休息半小時,蔣南暉跟父母匯報一聲,該去赴約參加同學聚會了。岑寒落同他一道下樓,邁出單元門,腳步卻停在了原地,蔣南暉發現身邊沒人了,疑惑地轉過身,脖子上多了一條酒紅色的圍巾。
岑寒落幫蔣南暉戴好圍巾,說:「我準備留在家裡陪叔叔阿姨,我想和他們多聊聊天。」
蔣南暉問:「你不跟我去了嗎?」
抬手捏了捏蔣南暉的臉,岑寒落道:「這次的同學聚會,你要好好跟大家敘敘舊,重新建立起聯繫,等我們搬回景南了,會經常跟他們見面的。」
「我明白的。」蔣南暉說,「可是……」
「南暉,你是一個特別好的人。」岑寒落抬眸看向他,努努嘴唇道,「好到總是會讓人惦記和留戀,甚至念念不忘。」
「如果是我的話。」岑寒落說,「我會想方設法爭取再見你一面,哪怕明知是最後一面。」
蔣南暉反應片刻,似乎聽懂了岑寒落的意思。
「快去吧。」岑寒落叮囑道,「悠著點喝酒,我等你回來。」
晚上六點整,淮川中學東門外的火鍋店,最大的包廂內坐滿了人,彼此勾肩搭背,聊得熱火朝天。羊肉一盤接一盤地吃,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干,宋辰的手搭著蔣南暉的肩,兩人之間總是有喝不完的酒,說不完的話。
一屋子人,職業工作各不相同,樣貌也與十八、九歲時有所變化,宋辰自覺當起了主持人,從蔣南暉開始採訪了一輪,每個人都講了講自己的近況,即使有人好幾年沒見,誰也沒表現得生分和疏遠。
銅鍋里的水加了一壺又一壺,啤酒喝光了一整箱,幾個人圍著蔣南暉批/斗他之前失聯不回信息。其中一人喝醉了,口無遮攔提到了蔣南暉的過去,宋辰按住那人的嘴,怕蔣南暉不高興,誰知蔣南暉非但沒在意,還痛快地自罰三杯,笑著保證以後隨叫隨到。
聊到快九點,宋辰開始一撥撥地往外送人。蔣南暉全程陪著宋辰,怕他一人忙不過來,幫著他把醉得東倒西歪的老同學們依次送上計程車,忙到最後,包廂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宋辰替蔣南暉滿上酒,問:「岑寒落呢?」
蔣南暉回答:「在家陪我父母呢。」
宋辰露出一臉壞笑,舉起酒杯:「怎麼樣,叔叔阿姨還滿意嗎?」
「這還用問。」杯口輕磕出一聲響,蔣南暉挑眉說,「相當滿意。」
吃著開心果閒扯沒兩句,包廂門突然被服務員推開,對話中斷,兩人同時望向門口。一個穿著一身黑、面部遮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人走了進來,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沒說話,隔著餐桌,一雙眼睛先看向宋辰,頓了頓,然後定格在蔣南暉的身上。
這人像是走錯了房間,宋辰卻沒多問,低頭掏出煙包遞給蔣南暉:「抽嗎?」
「不了。」蔣南暉道,「我不怎麼抽菸了。」
打火機躥出火苗,宋辰兀自點燃一根,屋內靜坐的三個人誰也沒言語,只有銅鍋「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香菸燃盡,宋辰問蔣南暉「走嗎」,蔣南暉點點頭,他又問對面的人「走嗎」,對面的人同樣點頭,三人於是一起離開包廂。
路上車人稀少,宋辰站在馬路邊等叫來的計程車,回過身,用力拍了拍蔣南暉的胳膊,口吻抱歉地說:「你倆都是我朋友,咱仨是高中班裡最鐵的哥們兒,我沒事先跟你打招呼,你可千萬別生氣。」
「怎麼會。」蔣南暉笑了笑,「不至於,沒什麼大不了的。」
歪頭看了眼沈溪珂,沈溪珂抱著胳膊默不作聲,計程車打著雙閃停靠道旁,宋辰說:「那我走了,今後常聯繫,我的電話不能不接啊。」
「必須的。」蔣南暉應道,「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宋辰,蔣南暉望著視野盡處的汽車尾燈,而後轉向沈溪珂,語氣自然地問:「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