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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9:54:27 作者: 林與珊
    岑寒落說:「謝謝蔣老師。」

    蔣南暉笑道:「不客氣。」

    岑寒落的這通電話並非只是單純地為了討個表揚,重點其實在後面。岑寒落繼續說:「哦對了,有個地方我想去很久了,但是一個人去實在沒意思,可我又沒什麼朋友,掐指一算,就你陪我去最合適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蔣南暉道:「你都這樣講了,我還怎麼拒絕?」

    「我就沒想給你拒絕的機會。」岑寒落說,「那我買票了。」

    蔣南暉:「AA吧。」

    「我約的你,我出錢,你要是過意不去,下回請我看電影吧。」岑寒落道,「禮尚往來,朋友關係才能維持得長久。」

    「好。」蔣南暉痛快應下,轉而問,「你想讓我陪你去哪裡?」

    岑寒落回答:「奇幻解壓館。」

    蔣南暉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世上還有解壓館這種地方,至於裡面有什麼項目、用什麼方式解壓更是一概不知。

    但越是未知的東西,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好奇心越大,期待就越大。

    八月中旬的第二個周六,蔣南暉穿著一身運動服邁出單元樓時,看見岑寒落蹲在兩樓之間的那棵青檀樹下,守著一叢密匝的野花,打橫手機正在拍照。

    此時陽光正好,晴空、樹木、花朵和岑寒落構成了蔣南暉視野里最明亮的景色。蔣南暉不自覺放緩步調,慢慢地走過去,他注視著岑寒落,沒有立刻上前打擾。

    岑寒落站起來,往身後望了一眼,瞧見蔣南暉,歡喜地招招手:「南暉,我拍到蝴蝶了。」

    這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嗎?蔣南暉加快腳步來到岑寒落身邊,岑寒落將拍好的照片展示給他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黑色的翅膀上點綴著冰藍色的花紋,蔣南暉也被這隻蝴蝶吸引住了目光:「的確很漂亮。」

    「我發你微信了。」岑寒落說,「分享給你我收穫到的好心情。」

    原來好心情是可以傳遞和分享的,蔣南暉點開蝴蝶的照片,似乎是被岑寒落「傳染」了,他竟神奇地感覺到了開心,於是長摁屏幕點擊保存。

    岑寒落道:「有個事情我需要先向你坦白。」

    蔣南暉問:「是什麼?」

    「昨天聽辦公室里的姐姐們聊天,我才得知今天是七夕。」岑寒落收起手機,抬高手臂舉向天空,臉衝著太陽,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個時間。」

    蔣南暉說:「不介意,不用麻煩。」

    「真的?」岑寒落壞笑道,「那可真是稱了我的心意了。」

    奇幻解壓館離電視台有兩公里,在一棟商廈的地下一層。風和日麗的天氣,兩人默契地選擇步行,一路有樹蔭遮擋,小風吹著,倒也不算太熱。

    周圍有風景時,岑寒落很少講話,偶爾望天、看樹、欣賞路邊的花花草草,兩隻眼睛根本忙不過來。蔣南暉走在他身側,並不會因為沒有交流而感到尷尬,只覺得兩人相處的氛圍和今天的天氣一樣,舒適自在。

    車輛疾馳路面,岑寒落指著天空說:「那朵雲像一隻獨角獸。」

    蔣南暉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問:「也要拍下來嗎?」

    岑寒落掏出手機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要拍照?你現在真的很了解我哎。」

    蔣南暉笑而不語,岑寒落點開相機,指揮道:「南暉,沖它比個「耶」。」

    蔣南暉頭疼地說:「不了吧,太幼稚了。」

    講這話的時候,岑寒落的「耶」已經比好了,他伸著胳膊,眼睛卻沒看手機,斜睨著蔣南暉:「說誰幼稚呢?」

    蔣南暉立馬比了個「耶」。

    拍好照片後,岑寒落低頭調光調色,問:「我能發朋友圈嗎?」

    蔣南暉道:「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

    指尖輕敲屏幕,發送完畢,岑寒落說:「不用等我不在的時候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想看就看吧。」

    心思完全被岑寒落拿捏住了,蔣南暉默默嘆了口氣,解鎖手機,岑寒落給這張照片的配字是:新朋友?老朋友?

    原以為今天是七夕,解壓館會有不少人,但仔細一想,吃飯看電影才更溫馨浪漫,更加符合七夕節的氣氛,來這裡解壓的,大部分都是飽受生活摧殘的單身人士。

    「戴在手腕上的紙環不要撕掉,撕毀了就不能再進館了。」工作人員貼心叮囑,「中途要去吃飯或者進行其他活動,之後還是可以憑紙環繼續玩的,僅限當日哦。」

    解壓館入口的隔音門是圓形的,岑寒落激動得心潮澎湃,甫一推開,迎面撲來的是一片刺耳的尖叫聲。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掛了一整面牆的尖叫雞,有人正用拳頭擊打它們,拼命泄憤。

    「去他的情人節!」一位穿著校服的男生暴怒道,「你說分手就分手!誰過七夕誰是狗!」

    蔣南暉:「……」

    等男生痛快地發泄完,轉去下一個場地後,岑寒落迫不及待地登場,衝著拳頭哈一口氣,尖叫雞登時發出悽慘的一聲「喔」:「憑什麼讓我加班!」

    蔣南暉忍俊不禁地別過臉。

    「憑什麼加了班還沒加班費!」岑寒落揮拳嚷道,「憑什麼新人就得多幹活!憑什麼有關係的就可以逃班!」

    蔣南暉捂嘴笑得不能自已,只是還沒笑幾秒,岑寒落又是一嗓子:「憑什麼蔣南暉把我忘了!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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